三魂七魄上,永世不忘。

忽然,那一點黑影越來越大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最後自己下墜的身體被抱在了他的懷抱中。

天狼抬手回抱,要在死前完成剛剛的心願。

誰知卻被那人無情地拒絕。

大族長開始擺弄天狼的身體,兩人命魂相連,但權柄在大族長的手上。

於是天狼被動地接受著他的擺弄,裹傷、止血、渡魂,以己神魂魄之力,修補天狼將散的靈魄。

天狼掙紮起來,他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他第一次後悔,為什麼要把命魂蠱咒的權柄交給眼前這沒心沒肺的家夥。

“我不用你救,你要是死了我也絕不獨活!”

他威脅對方,可大族長無動於衷。

一直到他將天狼慘碎的靈魄修補成了可以活下去的形狀,這才停下動作,抬眼看向天狼。

連日來的修為損耗讓他的麵色白的像一隻鬼一樣。

接著他一口鮮血嘔出來,為蒼白的唇染上了一抹豔麗的紅色。

他深深地看著天狼,手上的動作冷漠而又無情,一把將他推下雲頭,隻留下了一句話。

“去吧,去找你的小母狼小狐狸,生一堆小天狼出來。”

天狼用盡了全力揮動翅膀,卻沒辦法地坑命魂蠱咒所帶來的壓製。

他仰頭追望那人的身影,卻隻看見煙火一般璀璨的炸裂。

天裂縫隙的封印是神族和神族之後的鷲仁氏,一點一點耗費無數心血靈力結成的。

在被天外的黑魔抓住漏洞,想要依靠被封印在無境森林鷲仁芥來衝擊天裂縫隙的封印後,大族長及時發現並切斷了鷲仁芥與天裂封印之間的連接。

如果隻是這樣,他隻需要快速地將封印加固一遍即可。

隻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還是晚了一步,黑魔利用巨神族的靈骨擊破了天裂縫隙的封印。

雖然隻有一處,但這一處也將成為日後的隱患。

就像雞蛋上的一道不起眼的紋路,就是日後雞蛋碎裂的缺口。

所以,隻能以血封來封印。

以鷲仁衍全身的精血。

在最後的時刻,他以為自己會有無數的牽掛,卻發現其實他早就為這世間做了能力範圍內所能做的一切。

隻要他手底下的那些人不蠢,應該不至於規整好這好不容易有了正經模樣的三界人間。

要說真的有什麼遺憾和不甘……

他的目光緊緊跟隨著把他推下雲端的那個身影。

遺憾--他還沒有好好賴上這個家夥。

不甘——隻好便宜那些小狼妖小狐狸了!

鮮血飛濺,落在早已經加固好的封印結界上,血封已成,鷲仁氏最後的血脈也已經不在。

這血封再無人可解。

神魂也跟著炸裂,碎片翻飛,散落滿天滿地。

很快,就會消散,化入這三界的高山流水、清風明月中,再無蹤跡可循。

忽然一道寒光自下飛上的雲頭,滿身血汙的天狼雙目通紅,如入魔境。

他伸手扣向自己還沒有痊愈的心口,指尖染血之後飛快地在身前畫起了古老的符咒。

符咒越畫越多,越畫越快,最後彌漫了整片的天空。

聞訊極速趕來的修士到達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天狼披頭散發,滿身血汙雙目赤紅,立在雲頭之上,滿天都是他以血畫下的符咒。

即到很久的後來,三界修士大概知道了當時發生了什麼,卻也還是不知道天狼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以及,他想要幹什麼?

四處掠奪,固魂的寶物、引魂的禁術、賦生的傳說……他似乎在瘋了一樣試圖複活大族長。

但,那怎麼可能?

大族長身死魂消,連一片屍身殘核都尋覓不到了。

再之後,那頭天狼慢慢地沒了了蹤跡,也不知是瘋了入魔了還是死了飛升了。

直至數千年後,人間的一座學校裏,多了個名叫傅天的學神,和校董的學渣弟弟坐了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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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一聲長長的歎息從懷裏傳出。

傅天低頭看去,就見懷裏的小家夥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正不知在感慨些什麼。

傅天低頭親他的額頭,問:“又夢到什麼了?”

現在兩人命魂相連,有時候方星琢也會跑到他的識海中來,看到他的記憶。

“這也挺好……”方星琢喃喃說道。

傅天不解:“什麼?”

方星琢道:“這三界啊,尤其是人間的繁華……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