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注意力一係列動作,遲意深深凝了一眼聞染清肚子,就連她都沒忍住暗自感歎一個事實,小家夥怎麼這麼能折騰?

立馬換來女人的一聲軟嗔:“不許瞪寶寶~”

聲音輕輕軟軟沒什麼氣力,遲意很快轉移目光,手裏削著蘋果,沒回答。

淺薄陽光側映在清朗的臉上,怎麼看怎麼成熟迷人,卻要跟再沒幾天就要見麵的小孩子置氣,即使身體不可避免地不適聞染清心裏還是有輕鬆的愉悅。

她指尖點了點遲意膝蓋:“以後對寶寶要好些。”

就算隻是愛屋及烏遲意都不可能對遲綿不好,更不要說這是聞染清和她的寶寶,遲意不過覺得小家夥太不安分,每天又踢又鬧的。

柔視慘白還逗她開心的神情,遲意無奈歎息:“知道了。”

聞染清有的時候真的會有很多細小的顧慮,女人綿軟到想成為合適她的形貌。但是某些時刻不得不承認,年齡的差異所形成的閱曆和從容也帶給了遲意很多無聲的撫慰和心安。

手術室的燈亮起的時候,遲意連日的緊張達到了峰值。

她沒什麼表情,右手握著聞染清的戒指,站得時間越久四肢越來越冰涼,隻看著手術室門上指示燈的時間一點一點變過去。

接近一個小時,幾乎是數著秒度過,遲鍾走過來拍拍她肩:“過來坐坐吧。”

遲意的母親就是生下她後不久因為身體孱弱去世的,男人的眼睛裏可以讀出些共鳴,遲意低著頭轉過身,本來可以繃住的酸澀一瞬間紅了眼眶。

“爸..”

她很害怕。

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從聞染清給她的最後一個眼神開始遲意的手就沒有停止過發顫。

小時候沒心沒肺、再大些收放自如,遲鍾也沒見過這樣情緒瀕近失控的遲意,他牽著遲意小臂帶她坐下來,講起些過去和自己愛人的事情。

遲意很少聽過,但沒辦法集中注意力,耳邊始終泛著淺淺的耳鳴。

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從來沒這麼長過。

聽見寶寶很大聲啼哭的那一刻遲意呆滯了一下。

隨後醫生走過來:“聞總手術很順利,新生兒現在送到嬰兒室做一些檢查,……”

寶寶和聞染清幾乎是同時出來的,遲意目光緊緊放在麵容疲倦的女人身上,聞染清還對她淺淺笑了笑,再聽不進去醫生說了什麼。

遲鍾也鬆了口氣,笑著看自己女兒一刻都等不了跟在病床後麵的腳步,會意地照料孩子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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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產的過程是清醒的,聞染清的麵色較之前幾日更加蒼白,經曆了一場對於Omega來說相當慘痛的磨難,像朵載滿了露珠搖搖欲墜的羸弱玫瑰。

回到病房後過了半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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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沒有哪處是安寧的,相較於剛才腹部劇烈的疼痛,現在算是放鬆得多,她輕輕歪過頰側在遲意替她擦拭的手上貼了貼,聲音啞著:“別哭了。”

打了藥性溫和的麻醉劑也真的很疼,聞染清不是什麼不怕疼的人,堅強的意誌力也抵禦不了生理上的疼痛,她斷斷續續哭到現在,眼睛鼻尖都是嫣紅的。

她哭了多久,遲意就抱著她陪了多久,以至於自己終於緩過勁來,遲意還處在後怕中。

聞染清的心軟成一片,九個多月所有的痛苦都可以被遲意的珍視和愛意消弭。

拿著毛巾的手還微微有些顫,遲意很少有悲傷情緒,更少外露,流淚都是無聲的,被她這麼一說淚珠又順著砸在被單上。

“嗯。”遲意仰了仰頭隨意抹過,把毛巾敷在聞染清眼睛上,“累不累?別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