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了下來。整個山城猶如籠罩在一張若隱若現,如夢如幻的幔帳中,讓人流連忘返,疑是仙境。
勒夫站在窗前,遙望著遠方朦朧的景色。微冷的細風吹起他如黑珍珠般光瑩亮麗的長發,在虛空中翩翩舞動。英俊的臉龐鐫刻幽深的悲傷,仿佛訴說著無盡的傷痛和迷茫。
“少爺,我回來了。”一個獨眼的魁梧大漢走了進來。
“事情辦妥了?”
“是的。屍體也如少爺所說火化掉了。”他好像在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幹得好!雷蒙德,你跟隨我有十年了吧?”
“從少爺七歲起,小人就在少爺身邊,算來也有十二個年頭了。”
“十二年了——真是一段很長的時間!你說我還能複仇成功嗎?”
“一定能,不,一定要成功!”雷蒙德原本平淡的語氣突然變得憤怒而激烈。
“誰——”突然,勒夫冰冷淩厲的眼光如同一支奪命的快箭射向遠處。
一個慌張的人踉蹌地跑了進來。
“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竟如此無禮!”雷蒙德震山響的聲音驚嚇得來人抖縮的像隻老鼠。
“是不是有緊急的事情?說吧。”
“帝國——帝國軍攻上山頭了!”
勒夫的身體好像突然震了一下,隨即恢複了過來。
“有什麼好慌的?點燃狼煙,召集各個山頭的弟兄。”
“沒了,都沒了。”
“說什麼胡話呢?”雷蒙德怒喝著說。
“各山頭的弟兄已經全滅了——”
勒夫的心裏掀起了滔天巨浪惡狠狠地拍打著自己脆弱的神經。他右手的拇指因過於用力已經深深地陷入肉裏,隱隱滲出了血跡。
“沒用的廢物!集合全部人馬全力阻擊敵人。”
“是!”來人匆忙地衝了出去。
勒夫剛才所下的命令其實大有玄機。用阻擊二字,讓人感到隻要竭盡全力,就尚有生存的一線生機。若改用拖住二字,則會讓人認為己方完全無取勝的可能,很有可能導致軍心渙散,紛紛作鳥獸散去。
“少爺,小人手腳不利落,讓他們捉住了把柄。你——你就狠狠地懲罰我吧!”雷蒙德突然聲淚俱下地說。
“算了。事到如今,就是殺了你也無事於補。趁這段時間,我們逃命去吧。”
“少爺好不容易將這一帶的山賊收為己用,卻因我一時之失,葬送了少爺辛苦建立起來的根基。我是一個罪大惡極的人!”
“區區山賊,微末般的力量,還遠遠不足讓我複仇。散了也吧。讓我們再一次去尋找更強大,更可靠的力量。”說話間,勒夫漆黑的雙眸綻發出寒劍般的光芒。
“小人願誓死追隨少爺!”
一條雜草叢生且崎嶇難行的小路上,兩個黑影如履平地般急速前行。密草中突然躍出幾十個身手矯健的人影,瞬間將他們包圍住。
“德龍大人神機妙算,料定會有漏網之魚從後山小路逃跑,特叫我們在這埋伏。等了這麼久,總算讓我們等到了。”
“哈哈——區區山賊竟敢撚我們帝國軍的虎須,這回知道厲害了吧。”
“你們兩個小毛賊,還不快束手就擒?”
——
“雷蒙德,你不要出手。”勒夫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走向前去。
“是。”雷蒙德乖順地退到一旁。
“小毛孩,你竟如此狂妄,藐視帝國最強的黑羽精騎。”一個帝國士兵惡狠狠地說。
勒夫不為所動,冷冷地看著他們,在他的眼中,他們就好像一個個站立不動的愚蠢滑稽的木偶一般。他緩緩地抬起長長的銀槍,挺直地對著他們。潮濕的細雨在他的身體上彈奏著輕快的樂曲,微涼的冷氣透過他的皮膚,鑽進了他的心田,讓他的身體感到一種泌人心肺的涼意。這真是一個殺人的好天氣啊!勒夫這般想到。
在這想念之間,他手中長槍突然出手,銀色的槍頭如魔術般幻化出無數的幻影,令人眼花繚亂。隻見三條血柱直噴上空,三個帝國軍的屍體如殘花敗絮般,飄然飛去。其他人見狀,大怒,舉起刀劍,憤然向他砍來。
勒夫一個瀟灑地回轉槍頭,如銀龍一般翻騰遊走在帝國軍中。隻見他的銀槍越舞越快,快似閃電,讓人猝不及防。鮮紅的血花在潮濕的空氣中飛舞,生靈的氣息在銀色的長槍下湮滅。
一個又一個的同伴在眼前倒下了,帝國的士兵這才意識到自己遇到的不是一個未脫稚氣的小毛孩,而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殺人惡魔。幾個驚恐的士兵意欲奪路而逃,一旁的雷蒙德大吼一聲,快走幾步,一個騰空躍起,手中的大刀徑直地劈向他們。一個機警的士兵,一見對方來勢洶洶,側身依在一塊岩石後麵。但雷蒙德的大刀霸氣十足,竟連著岩石和士兵一同劈成了兩半。其他幾人被雷蒙德的氣勢所攝,竟驚呆不動。雷蒙德順手一揮,在虛空中拉起一道鮮豔的紅光,幾個腦袋如壓緊的皮球般蹦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