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病危

◎他卻在逛青樓◎

“聽說夫人病危三日,侯爺在青樓待了三夜。”

“夫人怕是撐不住了,侯爺也不回來看一眼嗎?”

途徑聽雨閣的灑掃婢子們交頭接耳,覷了眼半掩門扉的清淨小院,裏麵靜的隻能聽見簌簌落雪聲,時不時飄出幾縷冒熱氣的藥香,傳出一陣隱忍的病弱低咳。

“咳…咳咳。”

未見其人,隻聽那黃鶯含嬌似的溫柔音線,便十分惹人憐,咳聲如百爪撓心般,越來越急促:“咳、咳咳!”

掃著落雪的婢子,心生同情:“這般美妙的人兒,不僅長得好看,連咳聲都很好聽,怎地侯爺就不愛呢?”

賬房做事的老人雲嬤嬤撇嘴搖頭,嫌棄地更正:“她一個侍郎庶女,弟弟是傻子,外祖父還坐過牢,能當侯夫人是三生有幸!你新來,你不知道侯爺娶她是做什麼用的!是做那種用處的…”

“做哪種用處啊?”

一群婢子立刻豎起耳朵,湊過去圍住雲嬤嬤,好奇地刨根問底。

“噓,是給死人做——”

“砰!”院門從裏頭猛地推開,梳著丫鬟髻的青玉,麵色鐵青,悶聲悶氣地抓起一筐剛鏟好的積雪,猛地潑過去,打斷嬤嬤和婢子的談話。

寒冬臘月,冷氣襲人,涼人的雪鑽進衣領化成水,凍的滲骨頭,被潑了滿身雪的婢子梗著脖子漲紅臉,敢怒不敢言,隻因青玉正是夫人沈雪檸的隨侍婢子。

而雲嬤嬤是老人,頗有些來頭,便發了火:“你潑我幹什麼?!”

“不好意思,倒雪沒看見。”青玉抓起掃帚,又手腳麻利地掃了一筐雪,頭也不抬。

“對,你眼瞎耳聾心盲,所以沒看見!”雲嬤嬤冷哼著,抖落身上的雪,狠狠瞪她一眼,嘟囔著,“拽什麼拽?住在明鏡湖邊,咋不凍死你?”

跟了個不受寵、不知道幾時就被休的夫人,有什麼好拽的!

“我眼瞎…”青玉吃力地端起半人高的籮筐,裏頭裝滿髒冰雪,發狠地潑過去,“我就是眼瞎,專潑狗不潑人!”

“啊!”地一聲尖叫,雪從頭淋到腳,雲嬤嬤又氣又冷,直哆嗦,急的連躲帶跑,“你你你你給我等著!”

擦了擦額前跑出來的細汗,青玉鬱悶地進屋,胸口起伏的厲害:“死老婆子又在那裏說三道四,夫人就該發一次雷霆之怒,狠狠懲戒那群嘴碎的,這樣就沒人敢非議了。”

芙蓉花色的貴妃椅上,坐著個仙姿玉色、膚白貌美的絕色女子,氣質溫婉如蘭,冷的將手緊緊攏在袖袍中,神色虛弱疲倦:“你去取銀絲炭了嗎?咳咳…”

青玉心疼地疾步過去,握住沈雪檸纖細的手腕,薄且冷白的皮膚下細小的淡紫血管清晰可見。

她捧住了沈雪檸冰涼的手,哈了好幾口氣搓了搓:“天越來越冷了,早就要了銀絲炭,賬房不知道何時才送來。”

沈雪檸看向窗外,明澈如水的瞳孔裏倒映著漫天大雪,閃過一絲極淡的失落:“府上的人都知我病重,他也知道了……吧?會回來,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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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內傳遍了夫人病重的事,管家生怕沈雪檸今天就會病死,火急火燎趕往城郊。

大山深處隱蔽的軍營中。

雲管家誠惶誠恐地站在門外,幾度捫心自問,喃喃道:“夫人要死了,這算大事吧?這種事驚動侯爺,應該不會被罰吧?”

“老管家,怎麼來了?可是亂黨殺去府上出人命了?”顧清翊的隨侍沉雲野巡邏時,正好碰到他。

“是夫人的事…”

管家猶豫著斟酌開口,敢要說話,卻被沉雲野抬手打斷。

“上次你說夫人病了,來請侯爺回府探望,侯爺說,她生病捱一捱就能好,還交代,日後夫人的事不必特地告訴他!侯爺日理萬機,別總拿小事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