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拍拍肚皮,“我就要生個兒子,氣死你。”
“……”
寧凜笑了,站起身,把她的圍巾一揪,兜頭蓋臉給她蒙住。
“一孕傻叁年,果然是真的,看你這傻樣兒。”
*
下午叁點的時候,江喻和姚起東、孫鬱可和匡思敏陸續過來民宿。
姚起東本來就在雲南一帶執行任務,匡思敏正好趕上放假旅行,孫鬱可自由職業,幾年前轉型做了旅遊博主,叁個人過來都方便,唯獨江喻,一把年紀了還特地坐飛機趕過來。
寧凜原先不想讓他來的,擔心他舟車勞頓吃不消,江喻知道這事,半夜兩點電話打過來,劈頭
蓋臉地把他罵了一頓,說他的婚禮要是不叫他去參加,他就從寮州直接殺過來把他做成下菜。
寧凜無奈,賠著笑給他訂了來雲南的機票。
這是一場非常簡單的婚禮,甚至隻是匡語湉的心血來潮。她懷著孕,孕婦愛多想,不知怎麼忽
然就想到轉經筒下還願,寧凜勸她等孩子生了再去,她說自己等不及了,一定要去。
去就去唄,順便在雲南一帶轉一轉,他們之前說好不辦婚禮,現在就當作是旅行結婚了。
結果這件事讓孫鬱可知道了,孫鬱可又告訴了匡思敏,匡思敏告訴了姚起東,傳了一圈,就變成了他們在香格裏拉舉行婚禮。
他們幹脆將錯就錯。
民宿的老板很熱情,知道這是一場儀式後,特地把民宿的露天院子借給他們,還在樹上掛了彩
旗彩帶,桌上放著一捧新鮮的花。
匡語湉換了一身白色的秋冬長裙,款式像婚紗,外頭套著件長款的白色羽絨服,和穿著休閑西
裝的寧凜坐在主位。
酒過叁巡,姚起東摟著寧凜,大著舌頭說:“恭、恭喜啊,阿凜。”
寧凜跟他碰了碰,青稞酒在杯子裏晃了個圈,“謝謝。”
他真心實意,無論是姚起東還是江喻,在他的生命中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沒有他們,就沒有他寧凜今天。
姚起東嘿嘿嘿一笑,指了指匡語湉的肚子,“阿凜,有句話叫啥來著……啊對——”
他紅著眼,拍著寧凜的胸口,格外真誠道:“老來得子,老來得子啊!”
“……”
“……”
“……”
寧凜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冷冷一笑,“傻逼。”
姚起東:“誒嘿,你不老麼?你都快四十了,不服老不行啊。”
寧凜把他頭從自己肩膀挪開,一腳給踹到匡思敏那兒。
他想說點什麼,但思來想去,還是那句話最適合姚起東。
“……傻逼。”
鬧騰了一通結束後,孫鬱可抱著睡著的寧舺去休息了,寧凜隻喝了兩口青稞酒,其餘時間都在喝酥油茶,還算清醒,他拉著匡語湉的手,兩人順著石子路走到轉經筒下。
香格裏拉的九月,夜很冷。轉經筒周圍有五彩斑斕的光,映在眼中,像黑夜裏的一團火。
那天他們降落在昆明,從昆明一路去到大理,再從大理去麗江,然後來到香格裏拉。
他們見證了這裏的白天黑夜,白晝很長,夜很短,青草延綿不絕,車外可以見到零散的羊群,
天空壓得很低,抬手仿佛可以觸摸到雲團。
時間在這個地方就像被放慢倍速的電影,沒有人腳步匆匆忙忙,在這裏他們看到了生活的本
質,是一種發自靈魂的享受。
寧凜站在台階上,背對著風,頭發有些淩亂,露出裏頭絲絲蒼白。
他是真的不再年輕了,生了白發,長了皺紋,以往過刀口舔血的日子,現在每天都在操心自己
小孩的教育問題。
徹徹底底,俗人一個。
寧凜看著匡語湉露出的笑容,也笑了,嘴上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