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隊撚著煙,眯著眼打量他片刻,又低下頭去,“我不知道。但你如果想要知道,我倒是有一
個方法正好適合你去做。”
江喻的眼神忽然變得很難過,他負隅頑抗,垂死掙紮般說道:“葉隊,他才讀大四,他還沒畢
業,他做不了這個。”
寧凜:“我可以。”他看著葉隊,“隻要你說,我都可以。”
葉隊笑了,“年輕人,說這話不覺得有點托大?”
他簡單把自己的想法說了說,然後對他說:“我給你兩天時間,你先不要告訴任何人。回去考
慮一下,想好了再來告訴我。”
江喻聲音很緊,他澀著嗓子,說:“換個人,葉隊。”
他們有一個計劃,策劃了很久,一直沒機會實施。
而現在,寧冽的死,給了他們開啟這個計劃的鑰匙。
寧凜走了。
江喻看著那扇門關上,他的身影消失,日光暖洋洋的,可他的心頭泛的都是冷。
他看著葉隊,聲音冰冷:“葉隊,你什麼意思?”
葉隊沉聲道:“他很適合。”
江喻唰地起身,他從來是個冷靜的人,但此時此刻再也無法維持冷靜。
“你不能這麼自私!你不能為了給你的阿程報仇,就犧牲我的阿程!”
葉隊抬起眼:“江主任,你當初也說過,程寄餘是你最欣賞的學生之一。”
是,是這樣沒錯。
可是。
江喻紅著眼,“可他才二十四歲……阿凜才二十四歲。”
他聲音低下去,“他還有女朋友,他很喜歡那女孩,說畢業了就結婚……”
葉隊拿起那根煙,點燃,抽了一口。
他們長久地不說話,相對無言。
半晌,葉隊說:“你說過的,他是沼澤地上的烈陽。”
江喻抬眼,眼裏有絲動容。
葉隊搖搖頭:“對你的太陽自信點,就算這是場賭局,你也要相信他。”
“……”
“他不會讓你輸。”
*
兩天後,寧凜回來,帶回了他們意料之中的答案。
這兩天裏他沒有和任何人聯係,把家裏所有的東西都整理了一遍,尤其是寧冽的房間。
那張床單被他燒掉了,他在寧冽的枕頭下找到了針筒和手機。
手機裏有趙光榮和張芳菲的號碼,他用公用電話打過去,無人接聽。
再去江喻那裏一問,警隊在寧冽死亡的當天夜晚在一處平房裏找到了兩人的屍體。死因很簡單,吸毒過量。
所有的線索到這裏都斷了,他的弟弟屍骨未寒,死得不明不白,建了墳立了碑都要被人啐一口,說他是癮君子,是殺人凶手。
這讓他如何忍心。
他重新站到江喻和葉隊的麵前,用嘶啞的嗓子說:“我願意。”
事情已成定局,江喻無力回天,他隻能看著寧凜,輕聲說:“你真的想好了?你要是死了,可連追悼會都沒有。”
“沒關係。”寧凜語氣很淡,“青山處處埋忠骨。”
江喻別過頭:“那你女朋友呢?”
他們的計劃是從寧冽切入,比起寧凜這個警校學生,一身孑然的寧冽無論是身份還是履曆無疑
都更加合適。
可如果他成了寧冽,那“死去”的寧凜呢。
匡語湉到時候該怎麼辦。
寧凜的口吻很淡,“就讓她以為我死了吧。”
江喻的目光落在他緊握的雙拳上,因為用力,甚至可以看清青筋和血管。
“不打算告訴她?”
寧凜搖搖頭。
程寄餘妻兒和父親的死狀如此可怖,他不能也不敢冒險。
成為寧冽好,寧冽是不會愛匡語湉的,匡語湉也是威脅不了寧冽的。
無法成為把柄,她就能好好活著。縱然心死,但至少她還能活著。
寧凜:“非親家屬領取骨灰不合規,你幫個忙,幫我把寧冽的骨灰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