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晚他下了課,從學校回家,碰巧遇到了坐在路邊的匡語湉。

她穿著初中校服,低頭坐在路樁上,看起來有點傻兮兮的。

寧凜走過去,手裏挑著根狗尾巴草,刮了下她的鼻子,看她猝然抬頭,戲謔道:“哪家的漂亮

妹妹,大晚上不回家,不如跟哥哥回家。”

匡語湉不說話,就那麼瞪著他,瞪著瞪著,眼睛就紅了。

寧凜嚇了一跳,臥槽一聲,丟了草,蹲她麵前,抬手就捂住她的嘴。

他很凶:“不許哭!”

匡語湉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憋得暈過去。用力打著他的手背,狠狠吸兩口氣,甕聲甕氣

道:“寧凜你放手,我要憋死了。”

寧凜放開她。抬手拍著她腦袋,手掌溫熱。

他好奇道:“你怎麼認出我的?”

明明老街的人都分不出他們誰是誰。

匡語湉別過頭,“你跟小寧哥哥長得又不一樣。”

寧凜挑挑眉。

他把這歸結於她長了雙透視眼,靜了會,他又問:“你哭什麼?”

匡語湉不說話。

寧凜性格挺混,但著實安慰不來女孩子,他彎下腰,盯著她的臉左看右看,然後推開兩步,對

她張開雙臂。

“來。”他笑得痞痞的,“別害羞,到這兒哭。”

匡語湉轉過頭,直勾勾地盯著他。

寧凜吹了聲口哨,剛要放下手臂,下一秒,匡語湉突然站了起來,走到他麵前,圈住了他的腰

身,臉頰貼在他的胸/前,雙手在他腰窩處緊扣。

寧凜一愣,舉著手,傻了。

少女的馨香鑽進他的鼻子,纖細的身體貼著他,肩膀一抽一抽的,啜泣聲從身前一下下傳來。

寧凜胸口發燙,耳朵不知怎麼也有些燙。他訥訥地放下手,有點無措地放在她的肩膀,慢慢拍

了兩下。

“你別哭啊……”

匡語湉不說話,死死抱著他。

她穿著短袖校服,背著帆布書包,紮著露出額頭的高馬尾,穿著的是洗得發白的帆布鞋。

身體很單薄,跟花骨朵似的。

寧凜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抬起手臂,輕輕地圈住她,收緊,把她抱在了懷中。

跟怕被她燙著一樣,隻敢虛虛地搭上去,不敢實打實地抱緊。

月光傾瀉在她的肩上,他們的距離那麼近,他仿佛抱住了月光。

寧凜那會兒想法很單純,就是抱抱她,安慰安慰她。匡語湉這姑娘倔氣得很,膽子不大,心氣

很高,她不肯說自己為什麼哭,他就不問。可她哭起來的樣子又實在脆弱,男人都這德性,就愛保護弱小,寧凜說不清楚,哭的人明明是她,怎麼他胸膛裏那顆東西反而在隱隱作痛,搞得自己也不上不下。

撲通,撲通。

跳得要他命一樣,越來越快,越來越緊。

漸至失控。

……

“怎麼會不知道。”匡語湉說,“喜歡不喜歡,都是有原因的。”

寧凜眉梢痞氣很重,半開玩笑地說:“我要告訴你原因,你能不回家了麼?”

匡語湉聽清他的話,看著他的眼睛,臉色很正經。

這一眼,看得寧凜調侃的神色都收了不少。

“你可以不說,但你得跟我保證,你說的這些話都是認真的。”

寧凜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匡語湉臉上有點燙,貼太近了,他們四目相對,她能看清寧凜臉上的毛孔和淡淡的胡茬,她臉

頰很紅,不知道是因為溫度高,還是為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她腦子一衝動,踮起腳,攀著他的肩膀,鄭重道:“你要是認真的,那我也是認真的。”

她像個男人一樣,慎之又慎,說:“寧凜,我稀罕你,我以後會很疼你。”

寧凜凝眉,他有點想笑,但又覺得鼻子有點酸。沉默幾許,他說:“萬一我隻是為了騙你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