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了一聲,再不說話了。

車子一路開進老街,一路無話。

等匡思敏打開車門,才聽到匡語湉對著孫鬱可說:“我先出去一趟,在我沒回來之前你幫忙看

著點,不要讓她出門。”

孫鬱可點頭說好。

匡思敏一個跨步上去,“姐你要幹嘛?變相囚禁麼?”

匡語湉冷冷地瞥過去一眼,這一眼太過淩厲,匡思敏立馬蔫了氣。

“好嘛,你別生氣,我乖乖等你回來。”

匡語湉勉強笑了笑,含糊地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匡語湉這次出門是去見徐槿初的。

半小時前,徐槿初發來消息,約她出來見個麵。

她這幾天情緒不太好,本想拒絕,但他用詞直接,直說這是散夥飯,匡語湉想了想,終究是她

對不起徐槿初在先,便答應了下來。

地點是他定的,約在老街附近的火鍋店,那是個老店,鍋底調得好,生意也好,她到的時候還

被人擠得趔趄了下。

徐槿初關心地問:“沒扭到腳吧?”

匡語湉搖搖頭:“沒事。”

徐槿初替她倒上茶水,眼神放在她的眼眸上,“你這幾天看起來不是很好。”

匡語湉扯了扯嘴角,“是嗎?”

徐槿初沒有做聲。

他慢斯條理地倒完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才說:“小湉,不當情侶,我們也還是朋友吧?”

匡語湉嗯了一聲,點點頭。徐槿初是數學老師,出了名的性情溫和,不做戀人也會是良友。

徐槿初把筷子拿去燙了燙水,抬起頭,眼裏浮起笑,“所以你現在麵對一個朋友,有沒有輕鬆

一些?”

匡語湉不解。

“你一直都擰巴著,總在逼自己麵對我。”徐槿初溫柔道,“我以前以為你願意臣服於世俗,

就是接受了我,沒想到臣服並不等於甘願,是我錯了。”

那天是還沒去世的匡母要求他們見麵的,介紹人在見麵前就說得很清楚了,女方有一位前任,

感情很深,但失蹤多年,幾乎可以判定死亡。

他不是沒糾結過,但考慮許久,還是答應了。因為年齡到了,因為生活壓力,因為一個人很寂

寞……總之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他遇到了匡語湉。

她穿了件白襯衫,身體小小的,臉也小小的,長發隨意披散著,素白的臉上不著一絲粉黛。那

陣子她的情緒也不好,但強迫自己來了,安安靜靜地坐在對麵,聽他講話。

講著講著,她開始走神,盯著外頭的飛鳥發呆,莫名其妙地,他也開始看著她,漸漸停止了話

語。

那時是他最初的心動。

“你不知道你那時候看起來有多動人。”徐槿初說,“我從沒見過一個人像你一樣,我清楚地

知道你在思念另一個人,但我依舊被你那個樣子打動。”

他看著她,“我這麼說是不是顯得文藝又矯情?”

匡語湉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搖了搖頭。

徐槿初說:“小湉,雖然你是因為你媽媽的原因才和我說在一起的,但坦白講,那叁年裏,我

過得很開心。”

匡母在幾年前死於心肌梗塞,在生命倒計時的前幾天,她似乎有所感召,拉著匡語湉的手,隻

交代了兩件事。

一是要她照顧好自己和匡思敏,二是要她找一個人穩定下來。

“忘了他吧。”匡母混濁的眼裏是清晰的難過,“葡萄,寧家那孩子已經失蹤很多年了……

他,他肯定死了!就算沒死,他也不會回來了,難道他一天不出現,你就一天接一天地等下去

嗎?”

匡母說:“放下他,也放過自己。”

匡語湉低著頭,不說話。

匡母幾近哀求,“算媽媽求你了,葡萄。”

“放下吧,他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