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洋坐在屋子裏,看著陳金花和章思甜,第一感覺就是陳金花有些憔悴,第二感覺就是章思甜的衣服髒,第三感覺就是家裏亂糟糟。

顯然在兩個嫂子離開之後,家裏生活變得很不好,章五洋有點心疼,又有點難以描述的其他情緒。

“老五啊,你可算是回來了,你都不知道媽現在過得是什麼日子。”陳金花開始訴苦, “大丫那事,媽真不是故意的,媽怎麼可能故意,那是我孫女啊,我怎麼可能害她,我就是一個不小心,哪想到會那麼寸。薛芳草卻不依不饒的還敲詐咱家,她呀就是老早想離婚了趁機搞事情。”

他媽不是故意的,章五洋是信的,他媽再是偏心也不可能故意害大丫,那純粹是個意外。可那個意外成為壓彎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四嫂薛芳草早就滿腔不平,再有離婚的二嫂珠玉在前,薛芳草很難不動心思。就像杜愛華,她的離婚,多多少少也有聽說兩個嫂子都離婚的影響在裏麵。

“薛芳草那麼一鬧,鬧得好像是我故意似的,村裏頭都在嚼舌頭,媽都沒臉出去見人了。”想起這一陣的委屈,陳金花悲從中來,濕了眼眶。

章五洋隻能安慰:“過一陣就好了,大家就都忘了。”

陳金花也是這麼想的,不然還能怎麼辦,她又沒辦法堵上所有人的嘴:“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愛華和軍軍不回來?”

章五洋動了動嘴角,還沒決定好要不要說離婚的事,章二河和章四海兄弟回來了。

兄弟幾個寒暄起來,陳金花早忘了杜愛華和孫子,她就是意思意思那麼一問,壓根就沒走心。

“你弟趕了一天的路,肯定餓了,”陳金花看看日頭,“今天咱們早點吃飯,四海你記得把今天買的肉做了。”

章四海轉身就往廚房走。

章五洋愣住了,等章四海出了門才轉過臉看陳金花:“四哥做飯?”

別看章五洋是個大孝子,依然沒有跳脫出這個時代的大男子主義,認為做家務那都是女人的事情。端看他娶了杜愛華,明知道自己是高攀了,但是依舊沒有自己應該做家務的意識。直到和杜愛華吵了一架,才說幫忙做家務,他覺得自己是在幫杜愛華分擔。又被杜愛華罵了一頓,才改了口,可骨子裏還是覺得自己是在幫杜愛華做家務,而不是在幫自己。

洗衣做飯那是女人的事,這個認知在章五洋心裏根深蒂固,他壓根就沒有男人也需要做家務的覺悟,從小生長環境如此,去了部隊更加如此。所以乍見章四海去做飯,看起來十分駕輕就熟,章五洋有點懵,下意識又看看章二河。

章二河悶著頭不說話,焉了吧唧就像是霜打過的茄子。原本他在村裏當會計,也算一個人物,可現如今,被薑歸那麼一鬧,後來家裏又一茬接著一茬地出事,走到哪兒都被人指指點點,章二河的精神氣被抽走,人顯得萎靡不振起來。

陳金花沒錯過小兒子眼裏的愕然,頓時有些訕訕,幹巴巴解釋:“我得照顧你妹妹,家裏的事忙不過來,幸好你哥他們心疼我知道幫忙。”

一頓飯章五洋吃的有些食不知味,一方麵是章四海手藝不咋地,另一方麵就是章五洋心裏有事。

吃過飯,章四海自發自覺地去洗碗,陳金花穩穩坐在那兒。

章五洋心裏越發別扭,他看得出來,四哥不是很願意幹這種活。在他們這地方,男人做家務是要被人笑話的,隻有沒本事降不住女人的男人才會洗衣服做飯,他媽不可能不知道這種風氣,卻並沒有幫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