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花也很不好,前頭是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兒子,懷裏是被嚇得哇哇大哭的女兒,陳金花很是驚惶無措,全體現在嘴上了,親自上前拉架是不可能的:“住手!住手!去派出所,司機去派出所,我要報警,報警!”
最後是售票員硬著頭皮上來勸架,薑歸對其他人還是很講禮貌的,馬上住手,還道歉:“對不住,不是故意要鬧事,實在是這個男人太惡心人了。本以為離了婚兩不相幹,這老太婆偏要找茬罵我沒家教,那是指著我鼻子罵我爹媽,我肯定不能忍,她是老人我不好動手,隻好揍她兒子。”
售票員家裏也有個偏心小叔子小姑子的婆婆,愚孝的老公,很能感同身受,再見薑歸這麼客氣,更加偏袒她了。扭著臉看哭喊著要去派出所的陳金花:“要去你自己去派出所,這一車的人都趕時間呢,哪有空陪你去派出所。”
攸關自身利益,乘客紛紛出聲,你一言我一語的讓陳金花要去報警自己下車去,別耽擱大家的時間。
“我們都看見了,是你自己先招惹人家。一個大男人打不過一個女的,還好意思去派出所,丟死人了!”
“就是,白長這個大個子。”
別說外人,就是陳金花心裏都嫌棄兒子沒用,要是他能厲害點,自己至於這麼丟人嗎,把薑家父女摁著打一頓,多痛快。在鄉下地頭,很多時候不是講道理而是講拳頭的,哪怕你沒理,你拳頭硬,你就是有理。
章二河羞憤欲死。
陳金花憤恨交加:“停車,停車!”
陳金花母子三人下了公交車,站在荒涼的半路上,章二河腦袋埋在胸口沒臉看陳金花。
陳金花心啊肝啊地哄好了嚎啕大哭的章思甜,才怒罵章二河是沒用的廢物。
章二河默默忍受。
看他這窩囊樣,陳金花越發來氣,就想起了英武不凡的小兒子,心情總算是好了一點,一個兩個都是廢物,幸好她還有老五。這回她過去看看,要是可以,她就留在老五那了,省得回來生氣。
車上,薑父打量著薑歸。
薑歸知道自己反常,但是吧,她不可能完美扮演溫吞的薑慧,她可受不了那些窩囊氣。反正身體是貨真價實的薑慧,也不能把她當妖孽燒了,薑歸十分淡定。
半響,薑父歎氣:“經了事到底不一樣了,做人還是潑辣點好,你現在這樣,挺好的。”薑父把女兒的變化歸咎於遭逢巨變,性情大變情有可原。至於為什麼章二河打不過女兒,那當然是因為章二河是銀槍蠟筆頭,有些男人別看長得高高大大,其實不堪一擊。
到了縣上畜牧站,出來接他們的是徐站長,他和薑父是中學同學,寒暄兩句,徐站長笑眯眯看著薑歸:“這就是你姑娘?”
薑歸問好。
徐站長笑吟吟點頭,看薑父:“你也是心狠,讓個姑娘家入搓撚行。”
“搓撚行怎麼了,”薑父就挑眉,“手藝活,以為誰都能幹。”
徐站長就笑了:“倒也是,有門技術在手,在哪兒都不怕。”
徐站長領著他們到了後院空地上,那裏站在一個三十來歲的大姐並一頭綁著的小豬和一隻公雞,互相介紹了一下。
薑歸便喊人王姐。
王姐是畜牧站的幹事,人有些嚴肅,今天該是來唱白臉的。
王姐不冷不熱地開口:“你把這豬和雞處理了我看看,要是手藝不行,那就真沒辦法了,我們站之前那人就不太行,惹的鄉親們老大不高興。”
徐站長就抱歉地衝薑父和薑歸笑笑,他權利還沒大到塞一個吃空餉的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