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一帆驚疑不定:“爸,我媽——”剩下的話消失在薑國清銳利目光下,薑一帆打了一個寒顫,就算昨天乍然得知他喜歡薇薇,爸都沒用這種眼神看過他,不是厭惡不是失望,隻有冰冷。薑一帆心裏起了一陣寒風,涼意滲透五髒六腑,遍體生寒。

薑雪薇心跳如擂鼓,張了張嘴也想問怎麼回事,目睹薑一帆的下場之後,她合上嘴唇,嘴角和眼角止不住的發抖。

薑國清靜靜看著護士挑出何月蓉手臂上的玻璃渣,鮮血染紅了病服和床單。

薑一帆麵無人色,有點喘不上起來。他不是故意的,當時媽瘋了一樣掐著薇薇,他又掰不開媽的手,隻能……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醫生護士叮囑兩聲,離開病房,房門啪嗒一聲合上,下一瞬,響起清脆的巴掌聲。

薑一帆被打偏了頭,慘白的臉頓時變得紅腫,他不敢看薑國清的眼睛,低聲道:“我不是故意的,媽快把薇薇掐死了,我實在拉不開,一時情急才會傷了媽。爸,媽她是怎麼了,之前還好好的,突然就變成這樣?”

薑國清也不知道為什麼何月蓉會判若兩人,睡著之前她還親口承認自己的確偏心,在薑歸和薑雪薇之間更偏愛親手養大的薑雪薇。一覺醒來,居然差點掐死薑雪薇,還口口聲聲薑雪薇是怪物。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薑一帆懷疑是不是梁小雨搞鬼,先是他爸後是他媽,和梁小雨接觸之後都跟變了個人。之前說他爸被下了降頭是氣話,目睹他媽的瘋狂之後,薑一帆堅定的唯物主義信仰開始搖搖欲墜,懷疑梁小雨是不是真的會下降頭。隻他剛做了錯事,薑一帆不敢說出來觸怒他爸,打算私下找找那些所謂的大師看能不能對付詭異的梁小雨。

薑國清疲憊地捏了捏鼻梁,看向一直埋著頭看不清神色的薑雪薇,觸及她脖子上的青痕,目光閃了閃:“雪薇,薑一帆已經都告訴你了吧。”

薑雪薇身體顫了顫,呈現出一種極度的緊繃。

薑國清:“你不是我們的女兒。當年你親生母親為了讓你過上好日子,在醫院裏把你和我們的親生女兒薑歸換了,並且沒有善待薑歸。作為一個父親,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看見你,我就會想起你的親生父母,想起他們偷了我的孩子,虐待我的孩子,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對你。你要是願意的話,出國吧,學校我會替你聯係好,學費生活費這些你都不必擔心。”

“爸!”薑一帆呼哧喘著氣,一臉的不滿和憤慨,正要咆哮。

薑國清冷冷打斷他:“你給我閉嘴,你可以堅持你的立場,我不管你,你也別想改變我的立場。如果是無意抱錯,如果梁兵和杜鵑善待薑歸,我都能不遷怒雪薇。可杜鵑惡意換孩子還虐待薑歸,我不可能以德報怨,繼續疼愛他們的女兒。如今的安排,已經是在看在十九年的感情上,我問心無愧。”

薑雪薇抬頭,漆黑的眼裏都是淚水,水汪汪一片,麵上的傷心到達極致,全身都在細細顫唞。她這樣子看起來極為楚楚可憐,瞬間擊中薑一帆的軟肋,他放軟了姿態苦苦哀求:“爸,梁兵杜鵑是梁兵杜鵑,薇薇是薇薇,你為什麼要把他們混為一談,因為他們遷怒薇薇。”

“你別跟我車軲轆那些話,你能把他們分開看,我不能。”薑國清厲聲,眸光冰冷直視薑一帆,“你是個不在乎血緣的畜牲,我不是。”

薑一帆漲紅了臉,終於說不出話來。

薑雪薇抽泣一聲,哭聲細細的,彷佛受了傷的幼崽,扣人心弦。她的聲音因為脖子受傷,格外的沙啞悲痛:“因為我不是您和媽媽的親生女兒,所以媽媽才恨得想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