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紮扭動的林婉娘驀地僵硬成雕像,直勾勾盯著薑歸,連呼吸都忘了。
薑歸:“騙婚這麼惡劣的事,吳家怎麼可能輕易放過薑繼祖,吳家可比我有錢有能耐多了,解決一個薑繼祖,對他們來說輕而易舉。
你看,你把薑家的男人薑家的香火看得比命都重要。可現在,薑家的男人,一個死了一個廢了,薑家的香火斷了。要不是你帶著這個廢物來找薑繼祖,薑繼祖就不會東窗事發,也就不會死。換句話說,薑家的香火斷在你手上,你是薑家的千古罪人。”
殺人誅心,林婉娘的心就是以夫為天把延續夫家香火當成使命。
現在,薑歸當著林婉娘的麵活生生掏心搗碎。
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的林婉娘整個人都傻了,既不再掙紮也不再發聲,彷佛三魂七魄皆離體,隻剩下一具腐朽的軀殼。
薑歸唇角微翹,滅頂的絕望,薑來弟嚐過,她也該品嚐下。
“盡量別讓他們死在路上,我花了不少藥養好來著。”
大海隻能說盡量,並不敢保證,畢竟要去那麼遠的地方。
薑歸理解地點頭。
薑歸看著冷汗和眼淚齊流的薑天賜,微微一笑:“覺得日子過得太苦,所以想吸我的血吃我的肉,你馬上就會發現,以後的日子更苦。活著吧,好好活著,就像我之前那十四年,當牛做馬地活著。”
第二天,左右鄰居都知道,林婉娘和薑天賜卷了薑歸的錢跑了,紛紛同情,覺得她太倒黴了。又大罵林婉娘和薑天賜不是東西,薑歸願意不計前嫌接納他們,他們卻卷款攜逃,簡直喪盡天良。尤其是之前勸過薑歸放下過去原諒林婉娘和薑天賜的人,臉火辣辣的疼。
賤人消失,薑歸覺得天藍了,空氣也更清新了,她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軌上。
不過多少還是因為姑娘家的身份暴露多了點不一樣,好在她在這生活了四年,人緣尚可,倒也沒太大的不一樣,起碼回春堂的工作沒丟。
“請問是薑大夫家嗎?”
薑歸站在門口,打量站在門口的中年女人和青年。
“你好,我是霍潭江的妻子,這是我兒子,”霍夫人歉然一笑,態度誠摯,“我們是為外子賠禮而來。”
霍潭江至今還被扣押在巡捕房,霍夫人和兒子霍艇一得到消息,立刻趕來上海撈人。走訪了生意場上的幾個朋友,才知道大概情況,其實這事丈夫冤枉的很,隻是運氣太寸,竟然間接得罪了沈家大小姐,然而沈家門檻高,他們夠不著,便尋上薑歸這個當事人。想著事情是衝著她去,隻要她鬆了口,沈家應該會高抬貴手。
薑歸讓開路:“請進。”
霍夫人和霍艇心裏都是鬆了鬆,覺得有戲。
薑歸將人領至客廳,泡了茶後坐下。
霍夫人一臉愧疚:“實在是對不住,外子識人不明,竟是險些傷了薑大夫,幸好沒有鑄成大錯。”
薑歸忽然笑了下:“霍夫人委實賢惠,霍老板公開包養情人,如今霍老板因情人闖禍身陷囹圄,霍夫人居然還替他四處周旋。”
霍夫人臉色驟變。
薑歸語氣不急不緩:“霍夫人為了救霍老板,四處做小伏低求人。就是不知道霍老板脫險後,會不會感念霍夫人這份情誼,從此收心不再拈花惹草弄出幾個私生子,也不再寵愛姨娘庶子,威脅霍夫人和令公子的地位。”
霍夫人瞠目結舌,直愣愣看薑歸。
薑歸微笑望著她,笑容意味深長。
呆愣半響,霍夫人醍醐灌頂,瞬間打通任督二脈,隻覺得腦袋前所未有的清明。
辛辛苦苦救那糟老頭子,她圖啥?圖他勾三搭四惡心自己,圖他寵愛庶子跟兒子爭家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