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律“噓”了一聲,聲音壓得很低,“太子妃睡了?”
“剛躺下,這會子估計還沒睡著呢!”
“那就好,先下去吧!”
伴隨著淳於律的說話聲,吱呀一聲,落英軒的門被輕輕推開很快便又闔上。淳於律躡手躡腳的轉過身,還沒站穩,一個嬌小的身影一動不動的立在自己麵前。
淳於律微微一驚,那人穿著白色中衣,長發稍微淩亂的披散在身後,黑暗中突然冒出這麼一個,著實有些嚇人,當看清那人的麵容時,淳於律鬆了口氣,“原來謹兒真的沒睡著!”
“你偷偷摸摸的闖進我的寢室幹嘛,大晚上的!”宓幽有些不高興,轉而又想起前兩次淳於律進入自己寢室的場景,更是戒備,語氣不善,道:“你不是又要提圓房的事情吧!想都別想!”
淳於律啞然失笑,“謹兒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不是我把你想成什麼,是你前兩次的行為不得不讓我把你想成什麼!”
“看來,謹兒對我誤會頗深啊……”
“你怎麼做,我就怎麼想,哪來的誤會!”宓幽輕哼一聲,道:“你要是想要找人共度春宵,出醉櫻堂向東北方向走,青梅園裏有人望穿秋水的候著呢……”
淳於律臉色變了變,“謹兒,別……”
“行了行了,快去吧!”宓幽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你要是再不去,穆婉瑩那……”
昏暗的燭光中,淳於律眸光一暗,語氣驟然變冷,“謹兒!”
宓幽被他的語氣弄得很不爽,“你凶什麼凶,敢情你大晚上過來是來撒氣的,我說太子爺,你要是想找出氣筒,相信你的婉側妃可是……”
“夠了!”
淳於律低吼著,雙手扶上宓幽的雙肩,感受到肩膀的一陣陣生疼,宓幽才意識到淳於律的不對勁。
記憶中的淳於律,要麼冷靜,要麼理智,哪怕麵對的是政敵的咄咄逼人,也永遠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而此時此刻的他,微微弓著腰,低垂的腦袋,沮喪、頹敗,似乎所有的負麵氣息一下子全部彙聚到了他身上。
宓幽收斂了神色,認真問道:“淳於律,你怎麼了?”
淳於律猛地抱住了她,耳邊是有些淩亂的氣息,“謹兒……別說話……”
宓幽一動不動,任憑那懷抱收的越來越緊,可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度卻越來越低,微帶涼意。很久之後,淳於律才微微鬆開了些,下巴擱在宓幽一側肩膀上,低聲道:“謹兒,今晚讓我留下行嗎,我保證絕對不碰你……”
那語氣中的傷痛與落寞,讓宓幽心口微微一窒,良久,她的眼眸微微眯起,輕輕道:“好!”
淳於律和衣躺到了宓幽身邊,一動不動的平躺著,要不是那偶爾動一下的睫毛,宓幽都差點以為他已經睡著了。
宓幽以為他要說些什麼,打起精神等待著他開口,可等了許久,別說開口了,他連換個姿勢的跡象都沒有,漸漸地,宓幽放鬆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