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她們驟然發功,著實有些難纏。

關山娘與晏檀的武器都沒有開鋒,而是綁著沾了五彩粉末的布頭,因此李衎以避為主。

郎君足尖掠地,衣袂翻飛,於這鬱鬱之森中像是一幅賦彩的潑墨畫。

直至一曲終了,李衎負手站定,發冠絲毫未亂,依舊豐盛俊朗。

而他的喜服之上,也並未沾上什麼五彩粉末。

齊論在後頭看得直鼓掌,興奮得不行。

關山娘眯眯眼,笑道:“師弟身手又長進了。”

而晏檀到底是顧及尊卑,拱了拱手算是告饒,沒有開口。

“隻是……”關山娘露出得逞的笑容,手下揉著亭月的臉,“我們的題目是,方才盈陽公主一曲,彈錯了三個什麼調?”

眾人:……?

李衎也愣了,倒是藺霄微微一笑,似要說話,卻被關山娘眼刀一掃,又默默地歎了口氣,閉口不言。

“答不出也罷,”關山娘拍拍師弟的肩,“那便作催妝詩三首吧。”

想來是故意文武禮樂一齊上陣,要好好查驗一番李衎。

這下子其他賓客也反應過來了,一擁而上湊熱鬧,非要來品品世子殿下的詩文才學。

好在李衎早有準備,三首詩作的不俗。

他每作一首,郎君們便簇擁著他往喜堂逼近一些,勢要助他盡早抱上美嬌娘。

好不容易捱到了小築前,結果他們又被娘子們攔住了。

這回奉上考題的是施嬌嬌。

高挑娘子端著食盤走過來,今日這麼多達官貴胄,多少顯得有些緊張。

她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奉上食盤中晶瑩剔透的嫩豆腐。

眾人不解。

施娘子解釋道:“豆腐中心藏了一顆紅豆,煩請郎君用旁邊的金箸將之取出,但不可使豆腐碎裂。”

祝清圓躲在房門後偷聽,施姐姐這題說難倒也不難,不知為何要放在最後一關。

“方才公主與二位娘子考察的是郎君的決心與細心,但夫婦相處,最必不可少的是耐心。”

“姑娘的心,就好比這豆腐中的紅豆,赤誠但也脆弱。郎君一定要好好珍惜愛護。”

施嬌嬌是真的將祝清圓當做自己的親妹妹了,說到此處竟紅了眼圈。

李衎自然珍重以待,他頷首,繼而執筷小心地將紅豆夾出。

郎君們平常行事都是大開大闔,如今這麼細致的活確實很考驗耐心。

在場眾人一齊屏息,生怕驚擾了李衎的動作。

祝清圓在屏後微微彎唇,心中溫暖熨帖。

終於李衎解開最後一關,房門吱呀一聲緩緩推開,她隔著淺絳絲扇對李衎嫣然一笑。

倆人伴著陣陣喧鬧聲,牽著紅綢前往正堂三拜。

別院地處偏僻,因此宴席也並未持續很久,天剛擦黑,賓客便乘車四散。

連小芍等人也一並離開,整個小築隻剩下祝清圓與李衎二人。

車馬漸遠,萬籟俱寂。

房門打開又合上,祝清圓擋在扇子後麵,目光躲閃低垂,有些不知所措。

白日裏施姐姐的教習之語,此刻竟然化作畫麵襲入腦海。

一刹那,小姑娘的臉便與這處處紅霞一般顏色了。

直至郎君將這光影籠罩,伸手將她皓腕一掐,緩緩移下。

秋夜熏風一吹,小姑娘身子便軟了半截。小衫內涼津津的,想來是白日的薄汗浸濕了胸背。

祝清圓自然知曉今夜要發生什麼,如這世間萬千娘子一般,不願讓此夜有絲毫的不如意。

她突然往後一縮,斷斷續續地喚起小芍。

李衎打斷她:“今夜所有人都走了,隻有我在,你可盡情差遣我。”

祝清圓期期艾艾,終於道:“我想沐浴……”

郎君挑眉輕笑,俯身解開她的鳳冠,而後牽著祝清圓的手往外走去:“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