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的輕柔綿軟、悅耳動聽,令人情願沉溺。
那女子似乎悄聲低語了幾句,在床榻邊伺候的杏衣侍女轉臉傳話道:“娘子要起身了,今日有貴人降臨,讓燕舞幾個快快進來伺候,早些去公主和老太君那裏問安”
帳中的女子今日難得早早起身,在侍婢們的服侍下細細裝扮,貼身的侍婢朱顏素手芊芊,又輕又巧的為自家娘子挽了個燕雙飛,戴上新近官造的金雀啄花步搖冠,映襯的本就豔冠建康的小娘子凝脂點漆,明眸皓齒。
這少女看起來大約十六七歲的年紀,一張俏臉象是美玉雕琢的一般,肌膚如雪,眉目如畫,身形雖然纖瘦,但肌理依然細密,在燈光下瑩瑩透明,因為瘦,眼睛尤其大,下巴顯得尖,舉止毫不做作,卻風致楚楚。
少女身著並非華麗繁複的宮裙,不過是穿了絳紫色細葛大袖衫,褒衣博帶,袖袍翩然,身形似柳,麵色如月,鼻高春紅,長眉入鬢,神采飛揚間,隻覺得姿容不俗。
她端坐在妝台前,銅鏡之中清麗絕倫的臉上愁容滿滿,無論身畔的侍女們怎樣的舌燦蓮花的哄著女君開顏,銅鏡中的人依然愁眉不展,一臉的泫然欲泣。她並不回頭,對著鏡中貼身侍女問道:“最近可有謝郎君什麼消息傳來?不知道謝郎君的頭疾可好些了?”
說罷略一停頓,手指在胭脂盒子中無序的劃著,接著用隻有近身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喃道:“長兄去謝氏問疾,不知謝郎君可曾問起了我?”
身畔自小貼身服侍的侍女朱顏和蔻丹臉上都閃過不忍之色,麵麵相覷間,不知要怎樣寬慰自家這癡情的娘子。
要說這庾氏娘子也是可憐,十二三歲上本就與陳郡謝氏議親,本以為日後得遇自己心心念念的良人可以廝守一生,為他開枝散葉,生兒育女。誰知道半路殺出個泰山羊氏,竟能得阿羯郎君鍾情,推了與自己的婚事,轉而迎娶這二等士族家的娘子。
那一日謝郎君烏衣巷中大婚,不知多少閨閣貴女淚灑石榴裙,自家娘子更是肝腸寸斷,大病一場,幾乎不治。
後來泰山羊氏福薄早夭,庾“娘子不顧臉麵,親去求大哥再去與謝氏議親,誰知譙國桓氏捷足先登,阿羯郎君二娶依然不是自家癡情的娘子。
這七年中,無論家主夫妻說破了嘴,自家娘子也不允婚事,直言要出家修道,不願糾纏於世俗婚娶。可府上人人都知曉,庾娘子依然在苦苦等待謝家的阿羯郎君。
朱顏整理好思緒,正色低聲回稟道:“謝郎君大好了,聽說是孫仙翁親去謝府問診,不過四劑藥,謝郎君便清醒了過來,殊為神奇。”
聽朱顏這樣說,庾娘子的臉上才略微有了些許喜意,輕拍自己心口,又雙手合十虔誠祝禱道:“帝君保佑,謝郎君能轉危為安,真是太好了。”
朱顏低聲接著說道:“ 聽說太後娘娘今日降輦,是與家主商議繼後人選……”
話音未落,邊聽得門外小婢女的請安聲:“奴婢問大娘子安,天陰路滑,請大娘子仔細腳下吧”
庾氏嫡長子早在太元初年就與吳興沈氏的嫡長女成婚,兩家門楣相當,夫妻二人少年結縭恩愛非常,脾氣也相投,成婚五載添了二子一女,沈氏主持中饋,奉養雙親,夫婿疼愛,本就是溫和的性子越發的從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