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初握著槍,讓槍口對著男青年的額頭,目光森冷,姿勢專業,不知道的還以為關初才是專業殺手。
男青年吞了吞唾沫,心跳如擂,但他仍保持冷靜,甚至露出笑容:“看來,關總也經常玩槍啊。”
關初說:“雙手舉起,跪下。”
現在拿著槍的人是關初,男青年隻能聽命,他舉起雙手,低下頭,先屈下了左膝,卻在下一秒,突然伸出右腿,如狂風般迅疾地掃往關初的下盤。
關初麵不改色,也不打算用拳腳回擊,直接扣動扳機:就看你的腿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哢噠——
手槍一開,無論是關初、還是男青年,都驚到了。
槍裏沒有子彈。
比起關初,男青年還更震驚:槍裏怎麼會沒有子彈?他明明記得放了五發子彈的……出門幹活不帶子彈,這樣的低級錯誤怎麼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不過,這樣倒是救了他一命。
他憑著剛剛那掃堂腿,一下把關初擊退一步,趁著這個當兒,轉身便奪路狂奔。
關初卻也沒像電視劇裏的人那樣跑上去追人——開什麼玩笑,他的命可值錢得很,怎麼能拿來追窮寇?
關初站在原地,拿出了手機,準備打電話報警。
然而,當他拿出手機的時候,發現手機沒有信號——很可能是被屏蔽了。
他蹙眉,看來,這個殺手準備很充分啊?連信號都屏蔽了,卻拿了一把沒上膛的槍?
他一手握著那把槍,打開了槍膛,發現裏頭能放五發子彈,但現在是一發都沒有。想想也知道有問題。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花牆的燈突然全部熄滅,眼前便是一片昏黑,能照明的唯餘遠處的燈光,和更遠處的月光。
這樣反常,關初下意識握緊了手中那把沒上膛的手槍。
未等他作出任何反應,一股奇異的氣味便從花牆的縫隙流動而來——是那個氣味,關初立即認出了。
是那次在醫院裏聞到的、讓關初險些失去理智的氣味!
這氣味隨著晚風吹來,卷動著牆上的花,使得花的香氣似也馥鬱起來。
關初渾身似浸在花蜜調成的液體裏,每個毛孔都包裹著甜香。
一個人來了。
一個高大的人。
關初能感覺到,背後來了一個人。
他應該轉過身,給這個可疑人士狠狠一腳,可他辦不到。
這種虛幻又沉重的甜蜜感,讓關初明白到,這個氣味,不是他以為的什麼特效藥物,而是如假包換的、來自另一個人類的信息素。
而且,還是和他匹配度極高的那種。
據說,一個人越是早接觸高匹配度信息素,就越能抵抗誘`惑——與此對應的,越是少接觸匹配度高的信息素,這個人就會越敏`感,越容易受影響。
關初顯然屬於後者。
他一直以為自己能夠抵抗這些可笑的本能,沒想到,可笑的是自己。
當信息素如浪潮一樣卷來的時候,他隻能當一朵隨波的浪花——雪白的,無害的,隨時會破碎的。
四肢都像被拉扯著,迫使他轉過身去擁抱那個連模樣都不知道的人。
——可他不願就此屈從本能,他咬緊牙關,用盡全身的力氣,把自己死死釘在原地。因為過分竭力,渾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在顫唞。
在背後看來,他就像是一隻被釘在在標本架上撲閃翅膀的蝴蝶。
站在背後的人停住了腳步。
關初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