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玄天赦,雖然也是生手,但卻也是萬年的磨礪過來的,便是偽裝他最為會了,拿捏的度也是恰到好處的。

導演都快被他們當空氣了,兩個人一台戲演的淋漓盡致。

玄天赦對著那個幾乎和他一模一樣的生命軌跡的戲中人,著實到後麵有些入了戲,仿佛那些個在劇中再一次受盡苦楚的人,便是他自己。

他就算是有一顆過於強大的內心,也禁不住將自己已經近乎於痊愈、忘卻的事情重新拾起,就像是將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又血淋淋地剝開一般。

寒訣及時叫停,設了隔音罩後,便扶著玄天赦的身子,說道,“阿赦,小主子,你要是覺著難受,咱們便不拍了。”

玄天赦卻是擺擺手,略顯勉強地笑道,“沒事的,我無礙。隻是……愈發得想起了夢兒,想起了我阿娘、舅舅,還有那漫長歲月中的所有過客。”

“我們的壽數太長,若是沒有天道指引必須隕落,便是同這天命一樣長短。不論是我曾經受過的苦難,還是我眼瞧著這世間萬事輪回交疊,都覺得心中有股子難以言喻的不適。”

寒訣聞言,便是捏著玄天赦的手,一下下地撫平他攥起的拳頭,又是將自己的手掌平鋪了上去,叫玄天赦的雙手握在自己的上麵。

就好似,一直以來的那般,他從來都在玄天赦的身後陪著,從不曾叫玄天赦當真失了心去。

玄天赦也知曉自己的情緒早就應該能克製了,可真的當再一次投入其中的時候,心底的酸澀卻是隻有他一人知曉。劇中的他,也是從小受盡白眼侮辱,手上沒那麼幹淨,心裏也沒那麼澄澈,可他卻從來未曾當真想要去殺害一個無辜的人。

就如同玄天赦,一模一樣。

這不禁讓他回想起了曾經在玄安城一役,那時候的他,不過也隻是想著殺惡人罷了,卻叫自己真的成為了惡人。

當時他召了水災淹了玄安城,其實而後想來卻也有幾分後悔在的。終歸是有些百姓,並不知情,甚至說都未曾參與進此事之中,便被這水災衝擊到無家可歸。

可轉念一想,那他自己呢?他從前為了救人而殺人,殺的都是惡人,憑什麼他自己同著他的親朋好友,要受到所有人的唾棄與懲罰。其實想來都是命,若沒有當年他非要強行逼迫玄安城百姓躲避水災,便是根本就沒有這玄安城後裔。

玄天赦又是掐緊了幾番寒訣的雙手,搖了搖頭,說道,“隻是想起了曾經的往事。其實都已經過去了,可那些磋磨卻總是烙印在我心裏,就算是千年萬年,仍是有個鬱結在的。”

寒訣揪了揪玄天赦的發絲,自打進了現代社會之後,他們便也算是入鄉隨俗,將一頭青絲用障眼法掩去,現下玄天赦頭上的便是古裝造型用的假發罷了。

他玩了半晌,還是說道,“阿赦,我們從來都不該忘記從前的事情,但是這些事情已然過去。現下我們便是什麼都好,我們隻該看向未來的路,而非總是將自己陷入回憶的深淵裏麵,不可自拔。”

玄天赦頷首,歎了口氣,又是說道,“我也隻曉得,但是總歸是因著這劇本緣故,讓我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了從前的事情。別擔心,我沒什麼事的。”

寒訣雖是下了隔音罩,可外麵人卻是能瞧見他們嘴唇動作的,導演一頭霧水,隻當這兩人又魔怔了,竟然用唇語交流。可是他們的投資是孟汲大總裁的公司,就是借他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敢去找寒訣和玄天赦的不快。

好在演技還是能出彩的,

因著是自己演自己的關係,他們拍的很快,編劇九煙也日日在一旁守著,隻要一有寒訣或是玄天赦覺得有疑問的部分,她便會酌情修改,力保著這故事是完整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