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始至終不過是雲妤一個三百年便能愈合的傷疤,因為雲妤的孤寂而造出來的玩伴。怪不得,怪不得他同雲妤生的那麼像,本是同根生,緣何不相像?

一時間雲麟便隻覺得自己的衣襟都被汗水浸透了,連帶著玄天赦的身子都往下滑了許多。

雲妤似乎還沒有舒坦,便是又說道,“因著你不過是我的一片護心麟,便是我死了,你哪有活路。不過是落個與我同生共死的美名,想來今日這事藏書閣也不會記錄全部,隻當我們姐弟二人的宿命罷了。”

雲麟被她激的渾身戰栗,隻抖著雙♪唇,咬了一口舌尖血,才讓自己穩住了情緒。他問道,“姐姐,你說什麼?你在說什麼胡話,你瞧著你的兒子在我手中,便是隨便謅些什麼哄騙我?便是告訴你,我從不吃這一套!”

話語剛落,他就想起了玄天赦來,忙不迭地將他喉嚨又是鎖緊了一些。

可憐玄天赦好不容易喘上口氣,還沒順勻,又是被強捏著咽了下去。

寒訣看得心驚,他同雲妤又沒什麼情分,方才雲妤想同玄天赦動手的時候,他已然起了殺心。現下看著他的阿赦受苦,便是瞧著雲妤愈發不順眼了起來,恨不得直接動手算了。

但洮封神君瞧著他,那邊一口氣剛好順上來的玄天赦也是紅著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他。他知道玄天赦是不願意雲妤去死的,他們母子情深、血肉相連,好不容易才解開了心結,總不願現下就生離死別的。

雲妤聽罷,便是抽著肩膀笑得肆意,說道,“阿麟,我哄騙你作甚?我將自己殺了,好給你以血鋪路嗎?若是你現下放了淩兒,我們姐弟二人尋個僻靜地方,我陪著你;可若是你不放,便是同歸於盡。”

雲麟不敢賭上自己的命,便是深吸了一口氣,推了玄天赦出去。

他作的是自己惜命的模樣,可心裏算盤打得卻是玄天赦必須要死的盤算。

雲麟推玄天赦出去的那一瞬間,便知道即便寒訣的反應再快,他也快不過自己這個始作俑者。

他想著,便如此做了。

在推玄天赦出去的那一瞬間,便揮手蓄起殺擊朝著玄天赦的背心而去。

寒訣隻顧著去接玄天赦倒下的軀體,想要反應的時候已然來不及了——

“不要!——”

混亂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便瞧見雲麟那一記重擊落在了雲妤的身上,瞬間雲妤便噴出了血去。

她本就穿著紅衣,便是血跡上去隻深了一色,一點也顯現不出來,但是看著她驀然慘白的麵容,便是知曉她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雲麟看著雲妤的慘狀,也是愣了一下,但卻發現自己並未如同雲妤一般痛苦異常。他便是驚異地笑道,“姐姐,你瞧,你傷了我便也是無事的。”

他樂嗬嗬地圍著瀕臨絕死的雲妤轉了一圈,說道,“姐姐,你又騙我,從前就時常哄著我玩,現在更是。你瞧,我現在將你殺了,再殺了你的兒子,多好啊!”

“要知道,這是你自己選擇的。你不願意同我一起殺了玄天赦,走上這六界的製高點,我便不能叫你斷了我的路啊!”

雲妤卻是捂著胸口吐出血沫,她近乎已經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了,但還強撐著說道,“這六界、六界的製高點……是、是天道……”

雲麟卻是怔了一下,瞧著外麵陰雲散去,光芒遍布的景象,卻是心中泰然。他佯裝疑惑地問道,“天道,天道都沒覺得我錯,我又錯在哪裏了?姐姐,你可是瞧瞧,外麵天雷已經散去,這證明我就是對的。”

他又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蜷縮著難受的雲妤,歎了口氣,又說道,“我倒是忘了,姐姐,你瞧不見的。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哪裏還有半點龍神的尊貴在,可憐兮兮的像條狗一樣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