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龍在天空上交織著,各路神君自然是瞧得見,更別提天帝了。
天帝方才卸去周身五成法力,準備步入斬龍台上,便瞧見台子上關押的寒訣身子一抖,頹頹地歪扭在了地上。他本是不當回事的,可卻在進入的一瞬間,感覺自己察覺不到寒訣身上的龍氣了。
轉而便是遠處的天邊有一聲龍鳴,可那卻不是歸屬於雲妤的。
這數萬年來,天界上便隻有過三條龍——他自己、雲妤和雲妤的弟弟雲麟。可自三千多年前雲麟失蹤以後,便是這天上隻餘下他與雲妤兩條真龍了。
而合該是那第三條真龍的人,現下是躺在斬龍台上的,又怎麼會在遠處出現。
可斬龍台的法陣一經啟動,根本無法剝離。天帝就算是再想抽身去瞧上一瞧原委,也是無計可施。
但天帝也是停下了手中的法術,隻是眯著眼看向遠處天邊的一抹玄色。他也是一條黑龍,而雲妤姐弟二人同樣都是朱色,那黑龍出現便是代表了自己麵前這個他以為的親生兒子,根本就是個替死鬼。
即便便有一道淩厲的目光從天帝的眼神之間殺了過去,直直朝著寒訣而去。可寒訣卻隻是像個沒骨頭的模樣癱軟在地上,他勾著唇角譏諷地看著天帝的方向。
寒訣歪著頭拍了拍手,說道,“天帝,如今可是大好了。”
“好?”天帝扭頭看向他,眼神中卻是令人讀不懂的顏色。他看著寒訣的模樣,就像是看著一隻螻蟻一般,好似他手上隻要一使勁兒便能捏死。
寒訣微微動了動身子,讓自己有足夠的活動空間。他將自己的一雙蛇尾露了出來,半人半蛇的模樣,卻是直戳了天帝的眼睛。
天帝心中愕然,隻覺得自己做的這麼多事,都成了白做工。他頂著被天道懲戒的危險而去製裁寒訣,卻是落下這樣一個尋錯人的結局。
他心中有鬱結,看向寒訣的眼神便是更多了刺目的神色。天帝隻瞧著寒訣那一張隱隱露著譏諷地臉,腦中心裏皆是不快。他便隨手攢了神力,又是在寒訣最為在意的臉上留下了一道。
寒訣奮力地抬手摩挲了一下臉上的血跡,笑意更甚。他露出蛇尾的同時,便是嚴重的紅意也顯現了出來。
紅色的豎瞳隨著眼睛的拉長,顯得有些格外詭異。他的兩顆尖牙因著嘴角的攀扯而全部露了出來,撐著一張本就涼薄的嘴唇更加透明起來。
寒訣本是昳麗非常的一張臉,有著血跡的映襯,更是多了幾分窒息的美感。他歪著頭,對天帝說道,“當然好,我護住他了。”
天帝冷哼了一聲,說道,“你護得住嗎?便是你現下死了,過不了多久他也得去陪你。”
寒訣卻是彎了彎眼睛,他微微偏頭看向玄天赦的方向,說道,“是嗎?天帝莫不是忘卻了,這斬龍台上,隻能斬龍的要求。若是天道知曉了你用著這斬龍台,去動了旁的人,天道會如何作想?”
天帝卻是不為所動,他身形修長,他同玄天赦一般穿玄衣,可卻穿出了不同的模樣。玄天赦還是有些青澀模樣在的,可天帝卻是用金線織著黑色,高貴而又讓人覺得不舒服極了。
他揚著自己的下頜骨,留出一個高傲的弧線。借著天邊的朝霞,寒訣根本看不清天帝的麵龐,就連之前也是一樣,天帝就像是一個謎團一樣,從來都叫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寒訣笑道,“天帝陛下,其實我合該叫您一聲嶽丈的。如今叫了,倒是也將我的名姓敲定在了您的族譜上,如此,我便是死也值當了。”
天帝卻是心中一驚,他垂在身側的一隻手攥了拳,眼眸也耷拉了下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寒訣,可卻不能在這個軟骨頭一般的人身上看出半點求饒的姿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