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說的也並無道理,那探子隻是在門口瞧了一眼,聽到他們隔著遠處就嗬了一句, 自然不敢貿然上前。恐怕他早就知道玄天赦對那些個刺殺他們的魔修的所作所為,自己心中也有恐慌, 連門都不敢摸就溜之大吉、回去複命了。

玄天赦暗自搖了搖頭,他從脖頸處掏出那片幽紫色的鱗片, 貼近自己的嘴巴,虔誠地親吻了一下。

就如同白凜總拿著張仲琰的魂燈發呆一般,他也會在自己心慌的時候,握著寒訣的鱗片。那感覺就像是寒訣還在他身邊一樣,可偏偏,他仍是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尋到那個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玄天赦隻覺得現下自己都快連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又有什麼辦法去尋找寒訣亦或是龍神呢。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將鱗片放進了最貼近心口的位置。

白凜瞧著他動作,半晌都沒有說話,見玄天赦的目光又因著這一會兒的深思變得清明後,才猶豫地開口問道,“阿赦,若是我們回屠仙宗呢?”

玄天赦卻未曾回答他這個問題,隻是說了句,“夜深了,師兄歇息吧。”

白凜深吸了口氣,一時間不知作何反駁之詞,幹脆就隻說道,“好。”

玄天赦從白凜屋中的暗門回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榻之上卻是半晌都不能安睡。他翻來覆去許久,還是泄氣般地睜開了雙眼。

他很想寒訣,很想很想。

即便是在白凜麵前他總能裝出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樣,可他多想如今有寒訣在他身邊做主心骨。他從前都是一個人單打獨鬥的,可天道卻讓他遇上了寒訣。

寒訣對他百般好,又怎麼會害他?就是張仲琰在他剝皮抽筋之前,都未曾同他說過一句寒訣所授意的事情,他張師叔那麼恨他,會有多希望他嚐嚐身死之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都未曾提及過寒訣。

連張仲琰給他誤會的機會都沒有,寒訣又怎麼會莫名害他呢?就如同孟汲猜測的一般,若是龍神隻想要寒訣救自己,而他……卻不想讓自己傷心。寒訣定然是知曉了這事的結局,那這結局——

他會死。

寒訣若非會死,又怎麼會舍得拋下自己,留下這麼一封決絕的手信。

玄天赦猛然坐了起來,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瞬間臉頰便有了不自然的漲紅。他的咳嗽聲愈演愈烈,就好像要把心肝脾肺全部吐出來一般。

他撕心裂肺的嘔吐聲吵醒了白凜,白凜慌張穿過暗門跑了過來。他看著玄天赦倚在床邊,不住地咳嗦,嘴角洇出了鮮紅的血色。

白凜心下一驚,隻覺得玄天赦是否得了雁姬的偷襲,又暗自惱怒自己為什麼沒陪伴著玄天赦。他這個師兄可當得那麼不稱職,竟然是連自己師弟在半夜遇險都未曾察覺。

他握住玄天赦的一雙手,聲音都帶了些許顫唞,忙問道,“阿赦,怎麼了?”

玄天赦捏緊了他的手,想要對他搖搖頭,可卻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白凜素白的衣衫瞬間被鮮血染紅,有些紮人的刺眼。

這合該是痛到極致才會泣血,他是當真覺得寒訣除卻死,沒有別的拋下他的理由了。從前他是沒有想、不能想、不敢想,而如今卻是一想便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撕扯著劇痛,好像想要把他整個人剝離一般。

那蝕骨的痛讓玄天赦隻覺得眼前一陣天昏地暗,他本是頭痛昏沉地作嘔,卻不曾想這吐出來的竟變成了鮮血。

那鮮血是玄天赦的心頭血,是曾為了救下寒訣而用琴弦穿過的心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