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警察就慫了,原來是有故意傷害前科,判了八年,目前處於保外就醫期間。收起手機,他輕拍了下文英傑的肩膀,聽似一副耐心耗盡的語氣:“你聽見剛醫生說什麼了吧,多少人等著救命呢,你不要,你憑什麼不要啊?你當初發郵件給我說死也要死在工作崗位上,可不應該是這麼個自暴自棄的死法,英傑,如果榮森是匿名捐贈,你該用不也就用了麼?你不是跟她較勁,你是在跟自己較勁,沒意思,一點也不爺們。”

對麵唐喆學一個勁兒使眼色,示意他別把話說的太重。從之前的談話內容來分析,文英傑不接受捐贈除了有和榮森賭氣的成分在裏麵,另一個因素是感覺作為一名警察卻接受了來自犯罪嫌疑人的捐贈,以後在同事們麵前抬不起頭。很難說文英傑的擔憂會不會成為現實,因為早些年出過件事兒:有個老警察的媳婦得了肝癌,醫生說隻有換肝這一條路可以走,然後沒過多久就找到**做了手術;再沒過多久,那位老警察被帶走調查了,調查結果是他違規操作,將一名執行槍決的毒販的肝髒換給了自己媳婦。

他知道,文英傑是怕別人誤會他和榮森私下裏達成某種協議以幫助對方減輕刑罰,但任何位於道德製高點上的指控在生死麵前都不值一提。就說這血液科的住院病區裏,有多少人掙紮求活,眼巴巴的盼著一份配型、一份生的希望。

把被花臂大哥拽下去的被子重新搭到文英傑腿上,唐喆學弓下`身,胡擼著對方尚且濃密的黑發,耐心道:“英傑,別跟自己過不去了,這就是上天注定的事。”

文英傑的視線往頭頂挪了挪,說:“副隊,您慢點胡擼,我不想那麼早變成禿子……”

唐喆學尷尬抬手,暗搓搓甩去擼下來的幾根黑發:“對了,下午我跟秧子去看守所見榮森,告訴了她配型的事,你知道她說什麼麼?她說終於有一件事能讓她沒那麼愧疚了。”

這句話刺激到了文英傑的某處神經,硬撐出的倔強瞬間崩潰,淚水呼的湧出——“我是真的喜歡過她!可我不能告訴她!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我不想拖累她!她知道我心裏有多難受麼!她卻騙我!一直都在騙我!”

林冬見狀忙將人抱進懷裏,像哄小孩那樣的拍著背,任由他發泄積壓多日的委屈。其實唐喆學沒把話說全,下午去見榮森的時候,秧客麟問了榮森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歡文英傑。他想要個答案,要個讓自己死心的答案。

雖然榮森的回答是“我一直都在利用他”,但從看守所裏出來後,唐喆學看秧客麟仰天長歎了口氣,說:“她是真的喜歡英傑。”

這一點唐喆學表示認同,審的人多了,是謊言還是真話,他分辨的出來。隻是感情這種事誰也說不清,該來的一定會來,卻總是不乏成為過客的遺憾。

哄哄勸勸,文英傑終於答應他們積極配合治療,早日達成受捐指標。從住院部大樓裏出來,天空中已是明月高懸,下台階時唐喆學忽然想起什麼,急道:“糟糕!把吉吉和冬冬忘了!”

“別擔心,我哥去咱家了。”

林冬把林陽發來的遛狗照片展示給他,又看唐喆學一臉驚悚的:“他不是回英國了麼?怎麼又來了?”

“呃……還是生意上的事。”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唐喆學忽感疑惑,自家大舅哥神出鬼沒不新鮮,新鮮的是林冬說話打磕。

林冬立刻擺出無辜臉:“沒有,我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他回來的。”

唐喆學的職業病原地發作——凡事都要講求證據——摸出手機就要給二伯打電話,問問到底是什麼生意上的事,能讓他那位郊遊爬個山還得扛著老婆孩子的大舅哥繞著半個地球來回飛。

沒想到電話劈手就被林冬奪了過去,還給關機了!正欲抱怨,右手忽然被對方拖住,一路往停車場的方向拽去。

“喂,你到底有什麼不能跟我說的?”

不用問,這態度,肯定是有事兒瞞著他。

林冬神神秘秘的:“保密紀律。”%思%兔%網%

“咱倆之間還有紀律?”

“當然。”

“行,那咱就得說道說道了,你睡我,是不是算上級潛規則下級?”

林冬頓住腳步,側頭看著他,忽的,嘴角一勾,閉眼吻了上去,唇齒糾纏間含糊的威脅道——

“有本事就去督察那投訴我。”

【正文完】

END


本文已閱讀完畢,歡迎發表書評!

感謝lijingwen上傳分享本文,訪問用戶主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