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小就愛和他一起玩。

起初他對她很冷淡,但她小時候不知羞,不管對方態度如何都笑嘻嘻的黏上去,黏著黏著,他就不知不覺的和她變得親近起來。

她霸占了他自行車的後座,承包了他打完球之後的礦泉水,還在炎炎的暑假,抱著自己的習題冊闖進他的房間,非要與他擠同一張書桌。

她常常寫著寫著就開始打瞌睡,趴在桌上睡到額上被壓出一道紅痕,而後被他倒水的聲響驚動,掀開眼皮睡意濃重的問他一句,幾點了。

那時候她的心情還懵懂,不知道什麼叫喜歡。

而在長到差不多要明白的年紀的時候,她的世界忽然就變了。

那日似乎也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午後,她又睡意昏昏的睡著了,他在打著不知名的遊戲,時不時的傳出一聲殺死小怪獸的聲響。

她睡著的時候還在惦記著自己堆積成山的作業,心頭煩躁的盼望著世界毀滅,而被他推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忽然站在了一片焦土之上,四周妖獸喧囂。

那些平淡又枯燥的日常忽然間離她遠去了。

她還記得那時隻知道哭,透過婆娑的淚眼,看到他凝重的眼睛。

他不停地擦著她眼角湧出的淚,輕聲承諾,一定會送她平安無事的離開這裏。

而後便一晃不知過去了多少年。

經曆越來越多之後,現實世界中的人事漸漸淡去了,大浪淘過,還能留在記憶中閃光的,隻剩和他相處的寥寥的畫麵。

在界線之上,時間似乎是停滯的。

她與他維持著一貫的相處模式,有很長一段時間,依然懵懵懂懂不明白自己對他的心情。

直到他身周開始出現別人。

他的出色有目共睹,而那些自認比她強的女人或女孩,都想過來取代她。

她們有時會故意到她身邊說些不中聽的話,說她沒有用,說她拖累他,說他早就想將她拋下。

在一次團隊任務時,他為了護住她受傷昏迷,有手巧的女孩跪在他身邊為她處理傷口,蹙眉嫌她在附近杵著擋了光。

那時,她一個人拿著一柄破劍離開了那個山洞,含著舍生取義的悲壯心情找到了傷他的那頭棕熊,最後憑著一種不要命的狠勁,將它殺死了。

而她也成了一個缺胳膊少腿的,奄奄一息的破布娃娃。

他找來的時候,她還得意的朝他笑了一下。

……

那時他們還處於白手起家的階段,兩個人並沒有掙到很多的星玉,而那個任務對他們來說是原本夠不到的階層,若是任務失敗,扣除的星玉會直接讓他們的餘額變負。

在亞世界死亡,任務失敗之後,有可以扣除的足夠的星玉是可以抵命的。

而若沒有,他們的魂體會湮滅,會迎來真正意義上不可逆轉的死亡。

當時他一言不發,周身的氛圍卻陡然變得和平時不一樣了,他眸中含著平靜又極致的瘋狂,血絲在眼中蔓延開來,讓旁人不敢近身。

不過棠予卻覺得他和平時沒什麼不同,隻是有些太生氣了。

他脫下他的外套裹住她,將她安置在了山洞裏,然後一個人拿著刀走了出去。

他回來的時候,棠予還沒敢睡著,她看著那個任務完成後的倒計時,朝他笑了笑。

這個團體任務,她又躺贏了。

那次被傳送回來之後,她魂體受創有些虛弱,心頭放鬆之後便伏在他的背上睡著了。

再睜開眼,她便到了他送她的,現在的家。

他拿著一柄尖銳的刻刀,不理會她喊疼,在她的鎖骨窩裏一下一下的刻下一朵桃花。

而後,他將那刀扔到一旁,握住了她的小腿。

“這裏被折斷的時候不疼嗎?”

又按住了她的肋下。

“這裏被撕掉一塊血肉的時候不疼嗎?”

他按住她傷口未愈的刻痕,故意狠狠地壓下,看著她輕輕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