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雲行跟學生在辦公室裏待到了晚上,到家已經快八點了,他帶著一身春夜的寒氣進來,一直注意著門口動靜的小家夥聽見開門聲就噠噠噠地跑過來撲在他腿上,小小地驚呼了一聲,沒鬆手,揚起白嫩嫩的小臉,“爹地好涼好涼!寶寶給你暖暖!”
“寶寶好乖。”付雲行笑笑,付其煜跟個小暖爐一樣,隨了周且舒,貼在腿上暖烘烘的一團子,他想揉孩子的頭發,又覺得自己手太涼,不過手還沒放下就被周且舒握住了。
周且舒給人暖著手,“講完了?”
“嗯,他們倆這次的論文選題很好,如果能按照目前的思路寫出來,發表到A類期刊上不成問題。”付雲行一隻手把付其煜抱起來,由著周且舒攥著他的手往餐廳走。
付雲行把付其煜放在椅子上,給孩子盛好飯,轉過身的時候,周且舒已經把盛好的熱湯放在了他的手邊,付雲行眉眼彎彎,臉上鋒利的弧度都柔和下來了,“跟你說了多少次,我回來晚就別等了。”
周且舒沒說話,隻是給付雲行夾了菜。
付雲行低頭看看捧著小碗乖乖吃飯的付其煜,又抬頭看向周且舒,“好了,我知道了,以後我盡量不待到這麼晚。”中午的時候,如果不是周且舒讓人給他們送了飯,他估計真就忘了吃飯了,還囑咐人呢,他自己都沒好到哪兒去。
“嗯。”周且舒雖然答應著,卻並不把付雲行的話當真。
周且舒明白付雲行心裏或許總是懷著歉疚,也一直因為當年的事情感到矛盾而痛苦,這幾年,付雲行投入各種慈善的資金隻增不減,而在跟學生相處的過程中,也很耐心,隻要自己能做到的都盡量去做了,熬了多少夜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每一晚,周且舒都記在心裏,他沒辦法說。
也不能說。
症結在他身上,這也是周且舒縱容付雲行到現在的最根本原因。如果這樣做能消除一點付雲行的愧疚心,他沒有理由阻攔。
吃了飯,付雲行看著小孩畫了會兒畫,把付其煜塞進周且舒懷裏讓人給孩子念睡前故事,然後進了書房,他晚上還要查一些資料,今天那兩個學生提出的問題很有意思,值得仔細探究。
更重要的是,盡管付雲行有意讓孩子多跟周且舒親近,但是幾年下來一直沒什麼效果,不過他相信,隻要給雙方時間,總會好的,小朋友那麼可愛,誰會不喜歡呢?
付雲行一走,沒等周且舒把孩子從腿上抱下去,小孩就自己爬了下去,抱著童話書,睜著圓圓亮亮的大眼睛,“其煜可以自己看,爸爸晚安。”小孩子雖然這麼說著,但是眼裏的期待一點都不少。
小孩算是有眼色,周且舒也不想浪費口舌,什麼都沒說就出去了,孩子在他起身瞬間黯然的眼神他隻當沒看到。
周且舒沒回房間,而是去了樓下的書房,快一個小時後才上樓回房,與臥室相連的小書房裏,付雲行正埋首在一堆資料裏。
周且舒把溫熱的蜂蜜牛奶遞給付雲行,“還多嗎?”
付雲行抬頭,緩了口氣,摘了眼鏡,接過杯子,“其煜睡了?”
“嗯。”
付雲行一邊喝著牛奶,一邊規整著桌上的參考資料,“差不多了,不過明天說好要帶孩子出去玩的,我剛才接了個電話,學校有一場講座,林教授沒趕回來,讓我去替他。”
周且舒掃了眼桌上的資料,“講座的內容準備好了?”
“整理好了。”講座的主題對付雲行來說並不陌生,也不難,不過他還是把明天要講的東西做了一遍梳理。
“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