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參與了走/私。

付雲行微微低著頭,他現在不應該問為什麼,也不是追究誰對誰錯的時候,而是應該考慮怎麼辦,怎麼解決這樣的困局,他……不能……讓周且舒去坐牢,不能。

情緒的大起大落讓胎兒又騷動起來,付雲行無心去安撫,他用力握著周且舒的手,“現在,把走/私的線路還有……其他事情……都處理幹淨了,現在就去!”

周且舒看著付雲行,手上傳來的力道很大,麵對付雲行稍微有些失控的情緒,如果不是懷孕,付雲行或許不會失態吧,他將人帶進懷裏,一下一下撫著付雲行瘦削的脊背,聲音平穩,“好,我聽你的,我會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幹淨,以後再也不碰。”付雲行從來沒有用這樣堅決的、混雜著難過與無措的語氣說過話。

過了幾分鍾,付雲行的情緒才稍稍平穩下來,聲音反而有些抖,“且舒,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海洋遼闊,沒有邊界,周且舒並不想回頭,但若是付雲行站在岸上,他願意往回走,“嗯。”他不會承認錯誤,他不覺得自己有錯,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端,周且舒走/私,不涉人口和毒/品,這是他的底線,但是,走/私的存在是因為有市場,能者多得,誰有賺這筆錢的本事就賺,通往高峰的路千千萬萬,有一些報酬豐厚,但也劍走偏鋒,全看個人的本事了。

他不在意走/私是不是觸犯法/律,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大量灰/色/地/帶的存在就是他們生存的樂園。不過,若是付雲行想,放棄也沒什麼,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有足夠的資本站在付雲行身邊,如果一意孤行,反而違背了他的初衷,而他現在,其實也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收手……也沒什麼。

付雲行的額頭抵在周且舒鎖骨下麵,思考著怎麼處理才是對周且舒最好的,他突然直起身,雙手抓著周且舒的手臂,語氣裏帶著急切,“你和……白曼合作,對她有多少了解?”他畢竟已經不涉及這塊兒好些年了,對很多東西都不太了解。

周且舒隱隱明白付雲行在想什麼,“白曼既然來了,就不可能再走。”

“對,白曼在國/際/刑/警那裏也是重點抓捕對象,隻要……你能在這個過程中有所彌補……”付雲行沒說完的話兩人都明白。

將功補過。

“好。”周且舒知道付雲行說的是最好的辦法。

他牽涉走/私,想完全壓下去很難,想要一個人都不知道根本不用想,隻能把知情人控製在最小的範圍之內,說得好聽點,叫戴罪立功,盡管周且舒不認為自己有罪,說得直白點,就是為他開脫罪名。

付雲行仿佛脫力一般向後靠在床頭,仰起頭,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從來沒想到自己也是個“雙標”的人,讓他把周且舒送到監獄裏去?他做不到。

他寧可代替周且舒去坐牢,但他又明白周且舒絕不會接受這樣的結果。

正如沒見過付雲行的失態,周且舒也沒見過這麼脆弱的付雲行,仿佛碰一碰就會像淋了雨的蝴蝶一樣跌落,他探身過去,把人擁在懷裏,“你一直在做慈善,以後我也會一直做下去。”軍/火/買賣不是造成傷害的源頭,卻是傷害者的武器,是戰/爭與屠/戮的幫凶。

付雲行閉著眼,眼睫顫了顫,輕輕用鼻音應了聲。他自認為一直是個光明磊落的人,卻沒想到有一天會做這種違背道義的事,包庇,他一向不齒,但這一次,卻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愧疚、悔恨幾乎要將他心裏的那隻船打翻了。

周且舒看著付雲行,眼裏的陰鷙就快化作實質溢了出來,他應該更早警醒的,愛一個人不是要讓他痛苦。他早該想到,知道他參與走/私,付雲行一方麵是悔恨他走了一條歧路,怨自己沒有教導好他,把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另一方麵,付雲行一定會選擇包庇,這麼做又有違本心,這樣的矛盾才讓付雲行更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