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唯一可以放鬆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帶顏語來看看,看看他青春的記錄,就跟普通的情侶一樣,給他看看自己看過的書,寫過的筆記,還有抽屜裏的相冊。
還有這張自己睡過很多年的床,他也想拉著顏語一起躺一躺,聊一聊,睡一睡。
可是顏語不能過來。
顏語來的話就要麵對明澤,明澤不會讓他們如意的。
明澤一向這樣,他沉浸在自己好哥哥的角色中不能自拔的同時又不願翁馳過得太過順遂。
他喜歡給翁馳製造麻煩,喜歡和翁馳作對,喜歡看翁馳憤怒,喜歡看翁馳無奈,喜歡看翁馳失落,更喜歡看翁馳放棄,他想要翁馳事事聽他的,又討厭翁馳真的事事聽他的,他壓製翁馳的叛逆也厭煩翁馳的順從。
於是很多時候翁馳吃不準明澤到底要的是什麼,他猜明澤自己也不知道,明澤就像埋在全世界的定時炸彈,你不知道什麼時候什麼點,他就爆了。
翁馳在床上躺倒十點,中間一直和顏語發消息,他讓顏語先睡,不用等他了,顏語則說如果太晚了就住一晚再回來,不用來回跑,倆個人在微信裏好似十八相送,一個說不要等但是一定會回,一個說一定要等但是不需要回,中間摻雜著群裏蕭翰銳罵人的信息,他在群裏罵了歐炎的一戶口本,親切問候了歐炎的幾代的親人,程心遠還問他到底是去上的表演學習班還是國粹學習班,怎麼課沒上幾節,詞彙量卻變大了呢。
群裏幾個人在那邊打趣蕭翰銳,翁馳也彎著嘴角湊熱鬧,他剛打完一段話還沒來得及發送的時候,一聲淒厲的慘叫突然響了起來。
翁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穩了穩心神,然後又繼續在手機裏聊了起來,隻是臉上卻笑不出來。
隻一會兒,翁馳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翁馳問了一聲“誰?”,然後就聽見明澤溫潤的聲音:
“是我,弟弟,開門。”
翁馳仰著頭看著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燈,輕聲歎了口氣。
然後他就下了床,去給明澤開了門。
明澤笑得依然很溫柔,隻是手指尖上沾著血,他見翁馳看著他的手,也發現了不對勁,他舉起手看了一看,微微皺了眉。
“我不小心的。”明澤似乎在和翁馳解釋,他用另一隻手掏出手帕,然後擦拭著血跡,“今天心情不是太好,所以好像有點過了。”
“嗯……”翁馳不知道怎麼回話,之前明澤是從來不會和他說這些事的,他們兩個都是當沒有這種事存在,翁馳不問明澤也不提。
“我已經讓忠叔去看了。”明澤拍了拍翁馳的胳膊讓他讓出路來,自己慢悠悠的走進翁馳房間,在翁馳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我們聊聊最近的市場吧,我正好有點新消息和你說。”
翁馳在影視投資上一直都是無往不利,別人都說他眼光準,可是眼光這東西從不是靠直覺更不是靠運氣,至少翁馳不是,他靠的是對信息的收集分辨解析才能做出判斷從而選擇最優的方案,而明澤就是給他信息最大的來源,也是最可靠的來源。
明澤簡直是把飯喂到他嘴裏讓他吃,他從來都是想翁馳過得好,但是僅僅是生活上過得好,從不包括心理。
於是管家過來報告說房間裏的那個人流血有點多需要去醫院處理的時候,翁馳並沒有太吃驚,明澤顯然也沒有,他冷淡的表示那就送到醫生那裏去好了。
“可是車還沒回來,常用的司機和車去給王總家送東西了。”管家輕聲說,“雖然有其他的,可總沒那麼牢靠……”
“那你什麼意思呢?”明澤的臉色明顯不悅,“不能叫醫生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