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馳微微用力推著顏語往前走,顏語還是有點抽噎但是比剛才是好了很多,等到他們又走過了一個路口拐彎的時候,顏語已經明顯平靜了下來,至少他的聲音不再發抖。
“你帶我去的地方是吃什麼的?”
“就是普通的夜宵……炒麵炒粉炒飯還有燒烤,有時候也有小籠和餛飩,看時間的。”
“好吃嗎?”
“好吃吧……”顏語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我以前蠻喜歡吃的。”
翁馳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顏語聊天,他怕顏語徹底安靜下來的時候會胡思亂想,其實不要說顏語,就是他自己,從中午到現在,腦子裏也是亂哄哄的。
奇怪的表哥,詭異的電話,還有突然痛哭的顏語,都是翁馳腦子裏的未解之謎。
翁馳好奇嗎?他當然好奇,顏語在他的眼裏無異於一張白紙,沒有一絲雜色。
可是現在這張紙上畫滿了問號,每一個問號,翁馳都沒有答案。
這次走的時間不算長,就像顏語說的,拐個彎也就到了。店在路邊,有個門臉,但是看起來大多數人都是在搭好的帳篷裏吃,這裏除了這家店還有幾家店也搭了帳篷,客人都不算少,從路過望過去,幾家連在一起,還是有點規模的。
“這是你們這裏的美食街?”翁馳問。
“不算,就是吃夜宵的地方。”顏語選了個位置坐下來,立刻有店員拿了菜單過來。
店員是個很年輕的男孩子臉上還帶著稚氣,但是點單卻是老練,手裏記得飛快,他說涼溪話,顏語也說,兩個人很快就點好了單,店員給翁馳和顏語滿上茶水以後就下單去了。
“這不會是童工吧,看著年齡好小。”翁馳看著店員離去的背影說,“你們本地人還有出來做童工的嗎?”
“應該是勤工儉學的。”顏語端起茶杯小心的喝了一口,“這附近有一所高中,也招郊縣的學生,有些家裏有點困難的就會出來打個零工,童工其實也不算,大多數是十六七了,有的隻是營養沒跟上顯得小。”
“你好了解啊……”
“因為我也是這所學校畢業的。”顏語一口一口吸著茶水,他哭的時間太長,口幹舌燥。
“啊,那你……”
“我沒有出來打工,隻是知道有這回事。”顏語又吹了吹水麵上漂浮著的一片茶葉,“我爸爸是學校中學部的老師,媽媽也是附近一所大專的老師,不要說來這裏打工了,他們都不讓我在外麵吃東西。”
“不過高中是要上晚自習的,初中不用,那個時候我爸已經下班了,就管不到我了,我偶爾下了晚自習會來吃一碗餛飩,沒辦法,長身體總是肚子容易餓。高三畢業的暑假我來的次數多一些。”
“剛剛我不該哭的,嚇到你了吧……”
“是有點嚇到,但是不是因為你不該哭,我覺得人都可以哭啊……”翁馳把椅子往顏語的方向挪了挪,他探過頭去認真的說,“大家都是人,連哭都需要資格嗎?”
“要的。”顏語認真的說,“我媽說不可以隨便哭,被罵不能哭,因為一定是因為犯了錯誤才會罵你,犯錯的人沒有資格哭,疼和累也不能哭,因為哭也沒有用,並不能解決問題,而且男孩子哭了別人會看不起你。”
“這麼講究嗎?”
翁馳自由散漫習慣了,他甚至有點分辨不出顏語說的是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那委屈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