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吻落在單程的耳畔,聲音如醇厚的大提琴音緩緩滑過,在皮膚上留下一串酥|麻。

“去一個我們早該去了的地方。”

在這次出發前,鬱伶說完成了一個大項目,恰好想要來度假。

鬱伶俯身壓住了單程,在單程的耳畔留下了一串喁喁私語,才替單程係好了:“去一個我們早就該去的地方。“

等到了地方,單程才知道鬱伶帶他來了教堂。

一個很安靜的鄉村小教堂。

高高的金色穹頂與大幅大幅玻璃浮繪,與一排一排空無一人的明黃長椅,與窗外傳來的風撩動樹葉搖晃的聲響,悠長的鳥鳴聲響,令氣氛顯得肅穆安寧。

站在教堂門口,單程第一眼看見了,立在桌前白發黑袍的老牧師。

他心裏冒出一個想法,又有些不太敢相信:“鬱伶……”

“……雖然已經領過證了。”鬱伶牽著他的手,順著被陽光照得明亮堂皇的過道,莊重地朝牧師走去,“但單先生,介不介意再與我舉行一個儀式?”

儀式。

單程想起了許多年前,大概是那時候單家還在,當時的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十八線演員,掙紮在溫飽線邊緣,平凡、不起眼、自卑,仿佛一粒埋葬在沙堆裏的沙。

單父通知了他聯姻的消息,高傲地提出了將撫養費一筆勾銷。

他沉默片刻答應了。

大抵是還存著最後一絲良心,單父問他還沒有別的要求。他隻說了不要舉行儀式。當時的他隻把這場婚姻當做一場曆劫,對其沒有一絲期待,卻沒曾想能經曆一場現實童話。

但陰差陽錯,他們究竟沒辦成儀式。

這成了一個小小的遺憾。

如今彌補了也好。

凝視著鬱伶清冷但溫柔沉溺的眼,他綻開了一個笑容:“好。”

於是那一天在漫長午後悠閑時光裏。

沉寂許久的教堂傳出低啞悠長的對話聲。◇◇

“鬱伶先生,您是否願意與單程先生結為夫夫,無論他有無疾病,你都願意尊重他、愛惜他、保護他、與他相守,終生不離開他?”

“我,願意。”

“單程先生,您是否願意與鬱伶先生結為夫夫,無論他有無疾病,你都願意尊重他、愛惜他……”

“我,願意。”

聲音飄出了教堂高高絢爛的穹頂,回蕩在靜謐安寧的異國他鄉,飄散在藍天長山上空,穿越了無數縹緲悠長的歲月,成為在幾十年後二人頭發花白,相扶相持,坐在沙發上,翻著相冊回憶時的淡遠背景音。

愛無所不在的空氣。

隻要是你,我一輩子什麼都願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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