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多人,我記不清。蘇城玩得比較多,畢竟我們經常去廁所抽煙。還有就是一個賊胖的胖子,精神體是個老鼠,大家都愛逗他玩兒,一個胖成球的人帶著個幹巴巴的小老鼠,挺滑稽的。”
“他叫什麼。”
“我記不清了,他好像是個複讀生,成績很差,畢竟有精神體了,隨便考考文化課都能上個不錯的大學。”
池長風對李重明道:“去查西林那屆落榜的覺醒者,精神體是老鼠。”
然後又對趙潤安說:“你過來。”
兩人來到池長風辦公室。
趙潤安眼觀鼻,鼻觀心站著。
“蘇城的精神體為什麼變了。”
“我不能說。”趙潤安道,“你想知道別的事情,我都能告訴你,這一點我絕對不會說的。我當時發過誓,隻有蘇城可以告訴別人,我不行。”
“你是怎麼認識他的?在西林時就相遇了?”池長風沒有逼他。
趙潤安現在感覺池長風好像在盤問勾引妻子出軌的第三者,他斟酌著用詞:“我們就是純粹的醫患關係,當時蘇城精神病住院,我去當誌願者,發現他怪可憐的,就經常跟他多交流。”
他看著池長風問:“老大,你就沒想過,蘇城為什麼這麼喜歡你嗎?”
池長風陷入沉思,蘇城怎麼會不喜歡自己?在他意識到蘇城對自己的感情之前,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他們的愛順理成章,天生一對,蘇城怎麼會不喜歡自己?他就該愛自己。
“你沒有發現蘇城呆過的地方,都是你曾經出差的地方嗎?”
池長風道:“你是說,我們在西林就已經見過?為什麼我一點印象沒有。”
他不想錯過跟蘇城有關的每一段記憶。
“是的,你當年在西林,永昌江大橋上,那個夏天,做過什麼難道一點不記得了? ”
四年前,南方的小城市西林,池長風去那出差,當年他二十八歲,已經工作六年,心比鐵硬,徹底的社畜,紅塵滾滾不沾身,沒有什麼能撼動他,如果有,那就是再來十個通緝犯。
他從小生在北方皚皚白雪中長大,沐浴凜冽的寒風,自然不喜南方悶熱潮濕的夏天。
在追蹤通緝犯的途中,他來到這個小城裏,穿著拖鞋,走遍大街小巷,天氣熱到抽煙也煩躁,他叼著五毛一根的老冰棍,看著比往常更熱鬧的街道。
“大姨,今晚有什麼節目啊?”
大姨笑嘻嘻地對他說:“今天晚上可熱鬧嘞~一年一回的千燈節。”
“什麼千燈節啊,都是洋名,就是祭拜河神鄧成功的夏日祭典。”來了個大爺搖著蒲扇。
池長風感覺今日也沒什麼線索,索性去湊湊熱鬧,他順著永昌江邊散步,江水清澈,靜靜流淌,天空也是極其絢麗。
池長風不知南方的夏日天空竟然如此美麗,他順手拍下火燒雲,給自己換了個微信頭像。
他慢騰騰地跟著個大胖子溜達,就在他走到永昌江大橋橋下時,看到前方一個身材瘦弱的短發女生背著書包,跨過欄杆,毫不猶豫地一躍而下,周遭行人一時愣住。
“沒見過這麼跳橋的,這是真有必死的心啊,不帶回頭的。”
“年紀輕輕的,怎麼想不開呢。”
“真不孝順,父母白養了!”
……
池長風把所有議論紛紛拋在身後,踹飛拖鞋,從岸邊猛紮進江裏。江水竟然是溫熱的,他感到無比舒適。
陽光透過江麵,變成一道道斑斕的光束,在這道道光劍中,少女像幻影一樣穿過,沉入更深的水底,她下沉得太快,似乎江裏有什麼東西將她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