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抓緊身邊人的手,心裏就像是蓋了層灰蒙蒙的霧,又沉又悶。

蓋上大理石,程序算是徹底走完,工作人員也陸陸續續離去,最後墓地隻剩下了周落落跟謝星河二人。

周落落沒有離去的打算,謝星河自然不會開口提起,他把周落落冰冷的手放在手心,安靜地陪在周落落的身旁。

就這麼沉默地站了好一會兒,周落落才慢慢有了動作,他看著墓碑上刻著的從慧月的照片,弓腰摸了摸,而後輕聲說道:“媽,下輩子不要再遇見周淶了。”說完這話,他便轉身離開。

兩人坐回車上,謝星河轉頭看了一眼周落落,隨後發動汽車。

看出謝星河的欲言又止,周落落轉頭扯著嘴角笑了笑,安撫著男友:“別擔心,我沒事。”

話是這麼說,可還沒下山,謝星河便發現周落落話極少,臉色異常蒼白,臉頰卻又飄著兩團紅暈,趁著紅燈,他伸手探上周落落的額頭,果不其然,周落落正在發燒。

謝星河加速下山,打算帶著周落落去醫院,隻是到半路上,周落落迷迷糊糊地醒了。

“你發燒了。”謝星河說著,又趁紅燈摸了下周落落的額頭,周落落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燙了,“馬上就到醫院了。”

周落落整個人暈暈乎乎,但聽見謝星河說要去醫院,他不自覺地縮了縮肩膀,然後開口小聲說:“我不去醫院。”

謝星河第一時間沒聽清周落落說的話,他側過頭看著周落落:“什麼?”

周落落看著謝星河,咬著嘴唇,又小聲說了一遍:“謝星河,我不想去醫院。”

謝星河皺眉,剛打算開口說話,就見周落落伸手捏著褲腿,神情不安:“回家吃藥就好了……”他前些日子頻繁往醫院跑,又在醫院親眼見證了母親的死亡,實在是不想再去這個地方。

謝星河猶豫幾秒,還是聽了周落落的話,掉頭把車開回了他們的出租屋。

周落落又暈又沒什麼力氣,上樓都感覺飄飄忽忽的,謝星河連忙伸手扶著他,但看著周落落這副模樣,他索性蹲下`身:“上來,我背你。”

周落落確實是沒什麼力氣,軟綿綿地趴在謝星河肩上,腦袋靠著他的肩頭。

等吃了藥,周落落便回房間躺床上,屋裏開著暖氣,他身上也蓋著絨被,但還是覺得有些冷,整個人縮成一團。

謝星河見狀,也不問周落落話了,索性脫了外套爬上床,把人摟進懷裏,抱著周落落冰冷的手。

周落落迷迷糊糊地睡著,感受到謝星河的動作,他往後挪了挪,緊緊地靠在謝星河身前。很快,周落落呼吸開始變得綿長,漸漸陷入睡夢中。

謝星河倒是一直沒睡,他定時給周落落測體溫,時不時地摸摸他的額頭。

等周落落體溫降下來,謝星河這才輕手輕腳地下床,去廚房煮了一鍋清粥。

當晚,周落落的體溫就已經穩定下來,隻是他仍然沒什麼精神,臉色蒼白,食欲也不好,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憔悴。

謝星河握著周落落的手腕,總覺得他這幾天瘦了不少,有些心疼:“我讓林柚給你做了些開胃的菜,你要有胃口就多吃點,瘦了。”

周落落笑了笑:“好。”

他說:“沒幾天就過年了,提前讓林柚放假讓他回老家吧。”

謝星河點頭:“行。”

或許是林柚準備的開胃菜起了作用,周落落胃口好了些,這會兒吃過晚飯便站在一旁看著謝星河洗碗。

“待會兒出去逛逛?”謝星河問。

周落落點頭。

謝星河洗了碗,擦掉手上的水,這會兒周落落已經穿好了外套在玄關等著他,謝星河看了眼他的外套,又走進房間裏。

周落落以為謝星河隻是進去換一身衣裳,誰知謝星河走出來時手裏還拿著一件厚厚的羽絨服,一條羊毛圍巾。

“換一件外套,你身上穿的太薄了。”謝星河把外套遞給周落落。

周落落倒是沒強,乖乖地換了外套,他剛拉上羽絨服拉鏈,謝星河就抬手把羊毛圍巾圍在周落落脖子上。

看著全副武裝的周落落,謝星河這才點頭:“走吧。”

快過年了,街上也多了些年味,不少店鋪都在賣年貨,一條街看上去紅紅火火熱鬧得很,路邊有個大爺推著一輛自行車,車上插著不少冰糖葫蘆。

周落落瞧見糖葫蘆,腦海中自然想象出了山楂酸酸甜甜的味道,他咽了咽口水,有些饞了。

謝星河察覺到了周落落的動靜,走上前:“叔,幫我拿一串山楂的,一串草莓的。”

兩串糖葫蘆到手,謝星河總算是看見周落落臉上多了些表情。

“你也吃。”周落落抿著嘴笑,把草莓的遞到謝星河麵前,有些期待地看著對方。

謝星河看著周落落透亮的眼睛,心情也跟著變好。

兩人沿街走了一段距離,周落落有些累了,步伐也漸漸慢下來,謝星河察覺到,便牽著人往回走。

慢慢悠悠地走著,周落落手裏的糖葫蘆也消磨幹淨,他看了一眼謝星河手裏的草莓,但沒說話,下一秒,謝星河便把草莓糖葫蘆遞到了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