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地跟著前麵的人走到走廊盡頭。
那人在走廊盡頭左邊的門前站定,哆哆嗦嗦地掏出門卡,還沒貼到感應器就被一把翻了個麵,按在牆上。
“什麼時候回來的?” 宋柔把人堵牆邊,一手摘下口罩,神色略淡。
“五月十號。”
被抓到包後童域反而鬆了一口氣。
他因為倒時差睡過了晚餐,幾分鍾前正坐在會客廳吃酒店提供的茶點。奶糕還沒咬上兩口,眼睜睜看著宋柔從大門走進來。他嚇得被嗓子裏還沒咽下去的普洱茶嗆住,肺都差點咳飛出來。
大概也是因為這個才讓宋柔注意到了自己。
“回來快一周了。” 宋柔點頭,“為什麼騙我還在意大利?”
這是事情的關鍵,宋柔現在心情不佳的原因。但是童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老師的項目在五月初已經進入尾聲,這個階段不需要他的幫忙。把手裏的工作完成,童域也沒打算要繼續在意大利停留,他一直也無法適應那裏的生活。
他隻是還沒想好要怎麼回去麵對宋柔。
因為自己答應了要回去,兩個人在這段時間的關係模糊曖昧,他知道宋柔每天翹首以盼,如果自己回去,他們大概會順理成章地在一起。
就像童域年少的時候服用奧氮平,曾有一段相對無憂無慮的日子。後來他的胃壞掉了,沒有辦法再繼續服用奧氮平,因為他得結束暴食。
但是童域仍然感激它。
宋柔也是他年少時候的月亮。他深愛他,但他覬覦宋柔的時候是真的很痛苦。
童域厭惡胃病,更怕重蹈覆轍。
所以趁宋柔的巡演還沒結束,童域就先來了喀納斯。本來已經準備好明天就回 C 城,沒想到兩個人能在這裏碰上。
他無法解釋,隻能模糊地說:“我準備,明天回 C 城的。”
宋柔又點頭。繼續問:“為什麼是喀納斯?”
以前,還是現在?
童域混沌地想,如果是以前。他當年是真的覺得自己已經完全壞掉了,既沒辦法合眼入眠,又很難真正清醒。他撈不起那片覬覦已久的月亮,自己還變得聲名狼藉也許今生都無法再畫畫,回頭想看看還剩什麼,就發現二十二個年頭的人生其實早就隻有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
就那樣挨著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但如果是現在......
童域緊接著陷入沉默。
他們都知道這個地方意味著什麼,這毋庸置疑。
在喀納斯見到童域,宋柔開心又難過。這個地方是他們兩個人的約定,後來也成了一揭就疼的傷疤。
宋柔問這話其實沒想真的逼童域一把,沉默已經在他意料之中。
他能安慰自己,有些話說不出來沒關係,因為童域以前說得已經足夠多了,剩下的都可以讓他來說。
不主動沒有關係,宋柔想,他可以一直主動,他愛得更多一點,都沒有關係。
“宋柔。”
“嗯?”
童域抬眼,像是知道宋柔在想什麼,很淺地笑了一下。他說:“因為烏鴉像寫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