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力氣去回了。
在這樣的環境睡覺總歸是睡不安穩的,平均五分鍾就醒一次,然後又閉上眼睡過去。
終於,等他整個人歪倒在地,“砰”的一聲,手臂和地麵猛地接觸讓他一激靈,總算徹底清醒過來。
寢室樓的燈已經都亮了起來,天也亮了,他們要起床了。他再一看周圍,呂國綱張維,甚至王書達早就不見了蹤影。
池揚支撐著從地上爬起來,想回寢室去躺著。等他站起來,才發現自己頭重腳輕,走路腳下像塞了兩斤棉花,軟得不行。
他用手背試了一下額頭的溫度,雖然沒有電視劇裏演得那麼誇張,但確實是挺燙的。
發燒了,他對自己說。
他抓著扶手,慢慢往五樓上挪,每一步都變得很艱難。
終於等他走上五樓,剛好遇見呂國綱他們在洗漱。他們看見池揚就跟沒看見一樣,倒是王書達從床上下來對他說:“你怎麼才上來啊,我以為你早就回來了。”
池揚沒力氣和他說話,用僅剩的一點力氣從櫃子裏翻出溫度計,爬上了床,裹進被子裏。
他把溫度計夾好,然後側過身把它壓實,結果他就這麼沉沉地睡過去,一直沒有把它□□看看到底是多少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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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池揚回想起來,雖然他因為那個教官發了一場高燒,但也是因為那個教官,整個軍訓期間他都得以能睡個踏實覺。
軍訓結束後,學校開始正常行課。
池揚一開始都不知道“公共管理”這個是學什麼的,尤其是後麵跟個媒體方向四個字。後來看見課表他才明白,這就是所謂的雞肋學科,管理學一些,媒體也學一些,但既不是單純的管理,也不是純粹的媒體,如果要找工作,這種說對口不對口的專業自然沒有人家專門學這個的好。
正式開學第一天,他們班主任給他們開了個班會。
班主任倒是很實誠,直說這是他們學校最差的專業,還鼓勵他們趕緊準備考研。
當然,沒人把這話聽進去。因為即使是隻有十幾分鍾的班會,班上也睡倒一片。
上管理學課時老師照著ppt一頁一頁念,普通話還帶著方言的餘味;上媒體經營課時老師把書一合,開始給他們講早年的時候在劇組跑龍套的經曆。
n市比s市地理位置更北,冷得也更早。池揚晚上不願意回寢室,便在學校的湖邊穿著單衣走了一圈又一圈。
這就是我的新生活嗎?
這就是我要的人生嗎?池揚自嘲地想。
江絢越來越忙,他們從一天打一次電話逐漸變成了一周打一次電話,有時可能一周也打不到一次電話。
江絢說,在那邊交了一個朋友。
兩個人的課程也差不多,可以一起上課和吃飯。池揚由衷地感到高興,當天晚上,他把所有的藥全部扔進了湖水裏。
然後看它們慢慢沉下去。
從那天之後,他自行停藥了。
藥物通過改善大腦激素水平,而強行讓你高興起來。池揚覺得他現在沒什麼好高興的,他討厭藥物逼著他走。
後來,陸嵐給他寄的藥都被他堆到角落裏了。
驟然停藥的效果是顯著的。池揚晚上開始睡不著了,他整夜整夜地熬,直到淩晨才昏昏睡去,早上的課自然也沒有辦法上了。
先開始老師還記他遲到曠課,後來老師直接懶得記了。
他食欲也開始瘋狂減退。先開始一天隻能吃一頓的量,後來兩天才能吃一頓的量。
半夜他起來照鏡子,還以為鏡子裏的是鬼。
然後他對著鏡子笑了一下。
走出廁所,看見外麵半明半暗的天光,突然想起高中時學《滕王閣序》的時候他站起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