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揚不知怎麼接話,隻輕問:“從初中到現在,隔了這麼久嗎?”
路鵬笑了,“你傻啊,我這不是第一次在普瑞思住院了,我已經是第五次來了。”`思`兔`在`線`閱`讀`
池揚頓時抬起頭,詫異地看著他。這個次數,畢竟太驚人了一些。
“醫生沒跟我說太多情況,我自己大概查了一下,如果每一次入院算一次複發,這個病如果複發這麼多次的話,就沒有治愈的可能了。”路鵬一直在說話,任由手上的煙一直燃燒著。
池揚安慰的話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可他又覺得在這樣的現實麵前,什麼樣的話都顯得太蒼白。
路鵬說:“我羨慕你,池揚,也羨慕何承望。因為你們還在讀書,年紀也還小。我要滿十八歲了,但是我從高中開始就沒念了。因為病情一次次複發,學校根本不允許我請這麼多的假,所以沒有辦法,隻能不念了。”他語氣很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事,“這個病也很費錢,家裏麵這些年已經被我掏空了。但是,”
他笑了笑,“能,怎麼辦?”
鋪麵而來的絕望像一張巨網,兜頭把池揚罩了起來。他想說什麼,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一根煙終於抽完了,路鵬率先打破低沉的氣氛,“走了,回去一起看球賽。下午有那什麼破講座,看不成。”
終於有能接上話的部分,池揚趕緊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問路鵬:“什麼講座啊?”
路鵬說:“你進醫院的時候沒人跟你說嗎?每周醫院都要舉行一次大型的講座,其實說講座也不那麼恰當吧,反正那個醫生神神叨叨的,有的時候會讓大家做遊戲啥的。”
池揚想了想:“可以不去嗎?”
“你想得美,搞得跟誰想去似的。”
何承望補充道:“到點了不去的話,護士會到病房裏一個個轟人的。”
“……有病嗎?”池揚無語。
“這畢竟是醫院,是治病的地方。他總得幹點什麼,來證明這一點吧。”路鵬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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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點五十,路鵬三個又勾肩搭背過來找他一起去了。
本來外婆正拉著池揚,讓池揚幫她把什麼視頻轉發到朋友圈,一見路鵬他們表情本來有些警惕,但一聽他們說是來找池揚去聽講座的,就趕緊把池揚往外推,“快去快去。”
池揚無奈,跟著路鵬他們走了。
薛木看上去精神頭不錯,問池揚:“你的‘室友’怎麼不見了?”
“誰知道,他一天到晚神出鬼沒的。”話音未落,神出鬼沒的室友就進入了他的視線,迎麵走來。
今天江絢和之前的打扮不太一樣,他把上身寬大的病號服衣擺束好,露出細窄的腰,平時散落的頭發也被他攏起,隻是有幾縷太短了,風一吹就掉下來,垂在他的耳畔。
薛木幾個一見了他就收了聲音,安靜地從他旁邊走過。
江絢一向目不斜視,加上他大概是學舞蹈的原因,背又挺得筆直,完全像沒看見他們一樣和他們擦肩而過。
池揚覺得好笑,等江絢徹底走過去,便問他們:“至於嗎你們?”
他們七嘴八舌地辯解道:
“可他看上去真的很不好惹啊。”
“感覺像是電視劇裏那種會和你同歸於盡的那種人……”
“呸,他是那種會把你搞死自己全身而退的,還同歸於盡,做夢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