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南越想越氣,臉都氣紅了。
薛莊倒還沒發覺他生氣了,隻解釋了一句:“當時祝冠宇遷都,並沒有帶走所有宮人。我覺得,他對我做這一切,總歸是有原因的。所以我找人,一個宮人一個宮人地問,追尋,查探,最後明白了言靈石的事。”
薛莊萬萬沒想到,他說完這話,席南瞪他一眼,轉過身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
薛莊皺了眉,上前拍拍他的肩。“這是怎麼了?”
席南不冷不熱道:“王嫣然說你性情大變,所有人也都說你變了。我本來不信的。不料,你還真生了心魔了。當年是長鶯背叛你騙了你,你就懷疑所有人嗎?你不相信我,你就放我回懷尺。”
“回?怎麼就用上這個字了?”
薛莊上前掰過席南的下巴,逼他看向自己,“難不成,你還真當夏國才是你家?我倒真成了敵國人?再有,我知道王嫣然去找過你。她說什麼,你就信了不成?你心裏念著的人,該不會從來都是她?”
席南皺眉:“胡說八道,不可理喻。”
薛莊咬牙:“席南你——”
這個時候席南腦子裏傳來係統嗑瓜子看戲的聲音。“嘖,什麼小學雞吵架現場。”
席南:“……”
席南沒空理係統,隻揚了揚手上的鎖。“濫用職權,還喜歡暴力。你既不信我,就放我走!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薛莊這才反應過來什麼,鬆了手上的力道。“你生氣……是因為你以為,我是為了防備你殺我,才鎖你的?你以為不相信你?”
席南:“不是嗎?”
“不是。”薛莊道,“隻是你上回犧牲自己救了我。前車之鑒。我怕你再自作主張傷害自己。我的探子始終告訴我,祝冠宇沒對你如何。否則,將他千刀萬剮,不足泄憤。”
薛莊這麼一說,席南倒也冷靜下來了。
然後他覺得係統說得對,自己怎麼突然就成小學雞了。
——大概是,太久沒相見,種種複雜難言的情緒,在總算見到了最親近的人之後,忍不住要這般發泄一下吧。
冷靜了好一會兒,席南看向薛莊,問:“他確實派我來殺你,他也不想投降。你有什麼計劃?你不會……真要屠城?”
薛莊的神情突然變得很嚴肅。“若他不降,屠城之舉,勢在必行。一來,這話已經放了出去,我若反悔,不會再有威懾力。二來,屠城,再加上這些時日我建立的威懾力,百姓會怕了,將士們也會怕,到時候,就算祝冠宇不肯投降,他們也會城府於我,不戰而降,我便可直接拿下懷尺。這樣整體算下來,屠一座城,反倒比我一路攻過去,少許多傷亡。”
席南抬頭一望,薛莊身上殺伐之氣愈重,瞳孔也有些發紅。
席南沒說話,薛莊再道:“祝冠宇這樣的人繼續當皇帝,隻會為禍天下。而屠掉他這個暴君的人,隻能是我。”
“為了殺一個暴君,把自己變成另一個暴君,這就是你的打算?”
席南覺得很痛心,“你還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什麼嗎?‘隻有將士為百姓死的道理,沒有百姓為將士死的道理’。”
薛莊隻道:“情況不一樣。一將功成萬骨枯。哪朝江山,不是踏著屍山血海建立的?”
席南一時無言。
席南看見他的眼神,一時也笑得自嘲。“你是否覺得我……麵目可憎?”
席南隻道:“你如果真的做得出來,我一定會殺了你。殺了你,回到夏國領功,祝冠宇會徹底信任我。到時候我再找機會殺了他,替薛秋芸他們報仇,替……過去的你報仇。”
席南說出這話,兩個人都陷入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