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冠宇沉默許久,終於開口:“可你不能以薛莊的身份去,否則必受國舅和太後的阻撓。”

薛莊道:“所以,席南會留在宮中繼續扮演我,把這戲演下去,騙過太後。至於我以什麼身份去,還請陛下定奪。”

祝冠宇道:“你以什麼身份去都不行。作為薛莊也好,作為薛莊的親信河澤也好,或者別的什麼也好,隻要是我派你去的,國舅和太後就會阻止。他們對權勢的渴求已經癲狂了,他們不會把家國放在眼裏,隻會覺得是我不願被控製,我要搶權。”

薛莊皺眉,還想說什麼,祝冠宇道:“你不能明著去,隻能暗著去。”

祝冠宇說完這話,叩了三下椅子的把手,再轉動了椅子。

霎時間,他背後的牆竟然滑動了一下,露出一個暗門。

祝冠宇暫沒多說什麼,隻兀自走進了暗門。

等他出來的時候,手裏已多了一枚玉,玉上麵刻著些特殊的紋樣,看樣子有些名貴。

祝冠宇道:“先帝心如明鏡。他提拔你們薛家,本就是防著王家的。他也不料,薛家還沒到能和王家抗衡的時候,他就得了重病。好在他留了一手。”

“他暗中培養了一匹士兵,叫飛羽軍,人不多,也就兩千人,但各個身手非凡。憑這個玉符,可調遣他們。他們藏在威龍山。先帝之前同飛羽軍講過,除非到了國家危難之際,他們不可出威龍山。如今聊城已破,該到他們出山的時候。”

薛莊上前,鄭重地接過玉符,看向祝冠宇的眼神已有了些轉變。“原來你……”

“我不裝傻充楞,怎麼被太後選作傀儡,怎麼活到今天?”

祝冠宇苦笑了片刻,關上暗門,重新坐下了。“朕不能明著任命你。你偷偷離開皇宮,先去威龍山找飛羽軍,再去戰地。其後,是否暗中想辦法拉攏黑羽軍,怎麼運作,都看你自己了。”

祝冠宇的想法,席南是明白了。

到時候,在百姓眼中,那就是橫空出世了一支軍隊和一個將領,他們幫著夏國打退了西蠻子,守護了夏國。

那麼……然後呢?

到時候,祝冠宇在眾人心中是個貪圖男色軟弱無能的皇帝。

薛莊有了新的身份,有了飛羽軍,他會樹立功勞,獲得百姓的擁戴,成為大家心目中的英雄,他有沒有可能自立為王,甚至反了祝冠宇呢?

祝冠宇深深盯著薛莊。“朕這麼做,有多信任你,想來你是懂的?”

“祝家對薛家有恩。臣,絕不負陛下所托。”薛莊到底跪下,朝祝冠宇頗為莊重地行了禮。

祝冠宇沒再說什麼,隻親自取來了鴉九劍,將它還給薛莊。

“即刻去吧。再耽誤,怕是又丟一個城池。”

“是。”薛莊點頭,起身,卻沒有立刻離去,而是不放心地看向了席南。

祝冠宇察覺到了薛莊的目光,也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席南,然後道:“他不會有事。我承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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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

薛莊到底是走了。

席南也起身,朝祝冠宇行禮告辭。

祝冠宇卻道:“你先留步。坐下吧。”

席南於是隻有坐下。

可祝冠宇一直沉著臉不說話。

席南隻覺得氣氛又尷尬又沉重。

半晌後,祝冠宇總算開口:“所以,那日在行宮裏和朕說那樣一番話的人,是你,不是他。”

席南明白過來他說的什麼,立刻道:“草民說的,也是小將軍的意思。小將軍那脾氣,隻是有的話說不出口罷了。他是相信你的。草民不敢信口胡說的。”

“他真的信我嗎?”祝冠宇眯了眯眼,似有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