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哥哥死之前最後一個心願就是希望你活著,那你就好好活著吧。”
第84章 隻屬於我一個人的禮物
夜晚的樹林,靜的有些詭異。
許明逸不知道跌跌撞撞的跑了多久,才來到了他們許家人的墓園中。
他跪倒在一個寫著“愛子許明逸之墓”的石碑前。這是很多年前,他的父親把他丟到荒郊野嶺後,親手為他刻的碑文,過去的他看到這幾個字,便會覺得恨之入骨,如今再看,隻是覺得自己可憐至極,唯有這“愛子”兩個字,能讓他的心裏不算那麼冰冷。
可就在這時,身後突然有腳步聲傳來,一步一步,似乎要將他的心踩碎。
他慢慢回頭,眼見許以卿提劍而來,劍尖劃在地上,發出“呲呲”的聲響,一聲聲都讓他倍感蒼涼。
他空洞的眼神對上許以卿微紅的眼眸,便知曉他已經記起了過去的一切。百年前,他為了壓製住體內的煞氣,屠殺過一個村子,那個村子就是“水謠村”。隻是當時有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手裏拿了一捧的桃樹枝,粉色的桃花瓣挽著芬芳,開得燦爛奪目,讓他一時想起了初次遇見陸莫辭時,對方的身上就有清淡的桃花香,而且陸莫辭對他說過,他最喜愛的便是桃花。
於是一捧桃花,換了一世溫情。許明逸沒有殺那個孩子,而是封住了他的記憶,把他帶回了天清閣,取名“許以卿”。
以卿以卿,何以不負卿啊。
許以卿垂眸凝視著許明逸,臉色有些蒼白。他因為燕櫻嬈嫁給江恒一事,心中積壓的各種複雜的情緒一並噴發出來,一時遭到了許明逸在他心裏設下的法印反噬,生了心魔,神智不清了一段時間,隻是沒有人知道,他在離開易忘山,回到天清閣的時候,就已經恢複了理智,同時也記起了過去的事情。而他裝的瘋癲,隻是因為接受不了許明逸殺了他的父母家人的真相,他想逃避,又覺得自己這百年來活得可笑。
“你這一生最不該做的事情,就是留了我一條命。”
他語氣沉沉的說完,執劍刺進了許明逸的胸膛。劍身上沾了溫熱的血,慢慢滴落在了地上,一滴一滴,綴成了一朵血紅的花。
而在許以卿離開墓地後,一直躲藏在暗處的鍾黎才哭的滿臉淚痕的走了出來,她站在許明逸的屍首旁,想起當年燕睿給蒼離族人下蠱,逼她為他做事,其實那蠱他們族的巫師可以解,但是鍾黎早就占卜出了蕭寒並沒有魂飛魄散,唯有他轉世之人的血可以解了鬱塵鼎的封印,其實那時候的她就想幫許明逸拿到鬱塵鼎,解除血印為他除去滿身煞氣,便義無反顧的答應了燕睿的要求。
可是到頭來,卻是她親手將許明逸一寸一寸的埋葬,就像凋謝後散落在地的桃花,悄無聲息的融進了土裏。
……
“在桃花完全凋謝的時候,修真界總算回歸了最初的平靜。
隻是神乎其神的鬱塵鼎沒有了,聽說是被放到了不歸海,變成了一塊石頭,沉入了無盡的深淵,至此,人間再無一人覬覦,認為還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修仙最好。
燕門宗沒有了,人間卻多了兩個賣菜的姐弟,聽說姐姐喜歡給弟弟製作木頭劍,而弟弟喜歡牽著一匹像狼的大狗。
天清閣沒有了,人間卻多了一些俠肝義膽的修士,其中有一人最是正義凜然,聽說此人姓許,但從不與人透露其名。
至於靈雲城,當然一直都在。隻不過陸莫辭為了救醒燕櫻嬈,耗損了此生所有的靈氣,淪為了普通人。但是奇怪的是,他並沒有讓燕櫻嬈利用再生之術治好他的眼睛,也再不想修仙路,而是與宋顏一樣,在靈雲城尋了一處偏僻之地,終日守著幾棵桃樹研究茶道。
長然則還是如往常一樣,每天禦劍練劍,訓斥起弟子來毫不含糊。
而顧言君則待在玄武殿,等著一人的歸來。也許你們會問,顧言君不是沒了仙氣,墮落成魔了嗎?但是修仙嘛,修一修不就好了,尤其是當一個與他共用一顆心的家夥告訴他,說白首偕老什麼的太俗了,讓他把命修長一點,把心修的再年輕一點,他也跟著沾光,因為呀,他想和他——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洛小天把手中的醒木往桌上一拍,茶樓裏的人立刻拍手稱快。他這書說的,毫無藝術可言,不過通俗易懂,還算得人心。
現如今,已經五年過去了。
當初若千晨因為他廢了一條胳膊,為了還他這個人情,他答應陪若千晨回青州,利用傀儡術用陶泥為他重塑胳膊。不過一眨眼,便匆匆過去了五年。
他還清楚的記得,他走的那日是人間的七月,也是他“自己定”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