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太寬容,恨太淺薄。

前段時間大家去海邊旅遊,蕭緒做東,剛巧趕上宋奶奶的忌日,鄭可心還陪蕭緒去了墓園祭拜,宋奶奶的墓和蕭緒爸爸的墓連在一起,母子二人都是溫和的麵龐,一點也看不出人世間走過的苦難。

蕭緒帶了兩束花和兩盒點心,喊了一聲奶奶,喊了一聲爸。

兄友弟恭、承歡膝下、闔家歡樂、四世同堂都是圓滿的結局,而對於她和蕭緒來說,美滿的結局或許指的是,總有一天,她們可以和過往的一切握手言和。

高晴租了民宿,大家在山腳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盛芸明又不見了,誰也不清楚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太是怎麼打開那兩道門鎖的,大家連忙披上衣服出去找人,鄭可心找到盛芸明時,她正一個人坐在離民宿二十分鍾路程的山腰上發呆。

清晨裏起了霧,山下什麼也看不清,看見鄭可心,盛芸明眼裏浮現了一瞬驚喜的神色,而後很快消散了。

她的眼裏霧蒙蒙一片。

她老了,老糊塗了,鄭可心耳邊響起蘇瑛玉常說的話。

鄭可心頂著一頭汗,站在離她五步遠的地方,她已經好些年沒有和盛芸明說過話了,在這樣的境地裏,在難得的、盛芸明安靜的當下,她原以為自己有很多話想說,困頓的、怨恨的、無助的、釋然的、然而都在開口一瞬間消失不見。

她隻是輕輕伸出了手,像一個孫輩會做的那樣,柔和的對老人說:“姥姥,回家吧。”

八十八歲的盛芸明點了點頭,像個八歲的孩子。

上學時老師總說,學生時代最自由,鄭可心倒不這麼覺得,當大人要工作,要養家,但無論多忙,每年她和許念念都會出去玩兩次,鄭可心查看攻略,兩條路線拿不準,抱著電腦去煩人。

許念念正帶著眼罩在閉目養神,鄭可心把兩條路線念給她聽,許念念聽完,晃了晃搖椅:“去西山吧,你不是想玩水嗎。”

“額……”鄭可心卡了殼,“要不還是去古鎮吧,西山適合自駕,我駕照還沒發呢。”

“這好辦,我開車不就行了。”許念念笑了,“我家一直是爸爸開車的——叫老公!”

許念念就愛在原則問題上開玩笑,氣的鄭可心隔著眼罩親她。

眼罩是商單客戶寄來的,說是新品,爆米花味兒的,鄭可心細細聞了聞,覺得好聞是好聞,但還是玉蘭的更好一些。

大概是她已經聞慣了。

春去秋來春去秋來,小院海棠茂盛薔薇濃鬱,去年年初又種下了一顆玉蘭,今年三月份開了一樹,當年寫在欠條後的內容,一件一件的都完成了。

鄭可心爭當老公,說什麼也不肯讓許念念開車,愣是綁著人去了古鎮,古鎮有寺廟可以求平安福,還有月老樹可以掛同心結,都是些俗套的景點俗套的吉祥話,對現在的鄭可心來說卻很受用。

兩個人玩得高興,每一個行程目的地都是好吃的,早起要吃生煎包,晚飯要吃小龍蝦,一天喝三碗雞頭米,逛夜市還要再加一杯薄荷綠豆湯。問起第二天的計劃同時眨眼:“明早去吃泡泡小餛飩吧!”

路口有阿婆賣花,許念念每天都要去買一串茉莉花手串,很香很香,然後一路像個小朋友一樣不停的聞。

鄭可心還像高中時一樣,看著她就想笑:“喜歡嗎”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許念念用力點頭:“嗯!”

“好。”鄭可心在熙攘人群中將愛意堆滿眼角眉梢,“等我們回去,我在家裏給你種一棵。”

天光正好,初秋的日光照在人們身上,世間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都在這一瞬間被寫進了名叫幸福的話本之中,愛長長久久,隻增不減,阿婆操著鄉音,溫柔的看著兩個女孩子:“今生戴花,來世漂亮。”

許念念眉眼彎彎:“那今生種花呢。”

鄭可心輕輕牽著她的手:“今生種花,來世還能遇見你。”

(番外完)

作者有話要說:提筆之前,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寫這樣一個故事,原本想把惡意矛盾寫到盡興,卻最終被溫柔消融,選擇送給鄭可心永遠美好的秋天。

就像寫簡介時希望的那樣——愛隻增不減,長長久久,這樣的人間,才最有趣。

感謝大家的喜歡,真的,雖然很中二但還是要有儀式感的說一句:辛苦陪伴啦,我們下個故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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