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場雖不算大,卻足夠熱鬧。
夜色下燃燈千盞,照得周遭明亮,屋簷燈下仿若覆上了三重雪,屋瓦隱隱發亮。
顧京墨靠在圍欄上,抬手鬆了頭上的發鬢,鬆開後抓亂頭發,讓三千絲披散在肩頭,終於覺得自己解放了。
晚風吹拂,揚起她的長發,像是隨波而動的海藻。
那放肆張揚的美再也拘不住了。
懸頌看著她片刻,竟然也跟著抬手取下發簪,散開了自己的頭發,放掉了自己的死板的雅正,跟著靠在欄杆上靜坐,任由頑劣的風將他的頭發全部揚到腦後,露出他的麵容來。
他閉著雙眼,感受著風,如同感受著難得的放肆與愜意。
顧京墨坐在他身邊喝了一口酒,歎道:“我當初不懂,為何我的小師父,也就是我記憶中獵殺了靈火狼的女子,她為何身受重傷,還要每日喝酒。等我大了,煩惱不受束縛地又來煩我的時候,我也開始喝酒,知道了什麼叫難得糊塗。就算隻有一刻……忘卻也好。”
懸頌跟著點頭,表示回應。
他看到顧京墨遞給他一壇酒,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從自己的千寶鈴內取出了一個精致的酒杯,將酒倒進酒杯裏才喝起來。
他還是不習慣不符合規矩的喝酒方式。
顧京墨看著他大笑出聲,拎起酒壇又喝了一口。
顧京墨側頭朝下看,看到了下方的一幕,指著對懸頌說:“你看……有人在安慰那個叫妄蟄的,為什麼要安慰他呢?那兩年裏受盡苦難的難道是他嗎?”
懸頌跟著側頭去看,抿緊嘴唇沒有言語,眼眸幽深,愁苦狠狠地紮根。
顧京墨指著另外一邊道:“你看看,明以慢哭成那個樣子,這兩邊……對比好強烈。”
“她是初靜仙尊的家人。”
“嗯,這世間有太多話本在歌頌男女之間的感情,可真正出事的時候,隻有女子才會對女子的事情感同身受,真的疼惜。”
“我們也很難過。”懸頌說的不似作假,他的語氣很沉重,蘊含著說不盡的難過。
“可能妄蟄是想調整好情緒,再去見初靜。可是他此刻的決定也是在傷害初靜,女子要的是毫不猶豫,要的是義無反顧,而非你此刻的痛苦!也不是你掙紮後決定的可以接納她曾經的瑕疵。錯的不是她,為什麼要這個男人去原諒她接納她?”
說到後來語氣裏帶著狠絕,似乎是在暗暗咬牙。
這使得她身上的戾氣暴增,魔氣也慢慢蔓延出來。
“京墨。”懸頌喚了一聲,握住了顧京墨的手腕。
顧京墨終於回神,發現剛才她散出了魔焰來,隻能努力冷靜:“我很心疼……我心疼她們……所以我偏執了……”
“對不起,我之前一直在逼你說出真相,卻沒有想過你究竟背負了什麼。”懸頌看著顧京墨的模樣,又何嚐不心疼呢,“我還在說你愚蠢,現在看來,愚蠢的人是我才對,我一直在自作聰明。”
顧京墨從衣襟裏取出了一個銀色的鈴鐺,將鈴鐺掛在指尖,被風吹拂便會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來:“我有很多這樣的鈴鐺,渡入了靈力讓它擁有靈慧。隻要有人搖晃了它,我便可以感知到是誰在叫我,還能探查到那一邊的情形,從而決定要不要過去相救。”
她說著,將這個鈴鐺遞給了懸頌:“你是第一個在無事時收到我鈴鐺的男子。那個山寨的土匪,也是不得不出手才送了鈴鐺。”
懸頌伸手接過來,拿在手中仔細去看,問道:“是因為早期的經曆,讓你想要幫助女子嗎?”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