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時的顧京墨像一簇濃鬱豔麗的花,不喜花哨的懸頌,難得欣賞顧京墨這一抹豔色。
顧京墨遲疑著開口:“你……方才……”
懸頌倒是不慌, 用最為平淡的口吻, 說著最為荒唐的謊話:“哦, 修煉方式獨特, 驚擾到你們了。”
“確實嚇了一跳, 你沒事就好。”
“似乎讓你失望了。”懸頌又走近她一步, 語氣越來越輕,聲音越來越淡,她若是不認真聽,險些要錯過一些字節。
明明是他靈魂出竅, 險些被識破傀儡術。
偏他另辟蹊徑, 反而讓顧京墨成了被動且心虛的一方。
天已黃昏,金色的斜陽從未關嚴的門間縫隙鑽了進來,灑在顧京墨的側臉以及發梢, 渡上了帶著暖意的金色。
光束的另一端連著懸頌,搭在他的額前以及鼻梁上,像是在二人之間搭了一條金色的線。
許是燦陽光線太過耀目,才會讓顧京墨臉頰上細軟絨毛都變得格外清晰,就連那一抹慌張與局促都被陽光無限放大。
她的手在寬大衣袖的掩飾下緊緊攥緊,慌張得不敢抬眼去看懸頌,隻能含糊回答:“這倒沒有,你沒事的話也省事了。”
“省去了你們再去青佑寺抓一群和尚的麻煩?”
“這話……不能這麼說。”
懸頌步步緊逼:“哦,看來我的性格你很不滿意。”
“也就那麼一點。”
他揚眉:“那麼一點?”
“就那麼一點點。”
懸頌站在她身側端詳她許久,突兀又俯下`身來,低聲道:“顧京墨。”
“嗯?”顧京墨一慌,感受到懸頌的呼吸近在咫尺,耳廓不受控製地開始發熱,人也越發地不自在起來,“別總叫全名。”
“怎麼?”
“我緊張!”
“那我應該叫你什麼?”懸頌似乎真的認真思考起了這個問題,“魔尊?銀鈴血祭?還是顧姑娘?京兒?”
“不知道,總之別叫全名。”
“小君京墨?”
“什麼意思?”
“無妨,不用在意。”懸頌並未糾纏於那個話題,言歸正傳,“你想再去青佑寺?”
“沒有!”她當即否認了,眼睛睜得老大,仿佛能以此證明清白。
“你想抓一群和尚,最終選一個最合適的,這叫什麼?海選?”
“並不是!”她趕緊大聲再次否認,理不直氣也不壯。
懸頌突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看,你突兀抓我到了洞府,我未怪你,還同意做你的藥引,一路跟隨你至此,這途中可有負你?”
“沒有……”她的聲音越發虛弱了。依誮
“可你卻在我出事後,沒想過再救我一下,想的都是再去抓其他的和尚?若是我真的坐化而非修煉,你是不是要在我屍骨未寒之時,抓來一群和尚氣得我死不瞑目?”
“不是氣你,是抓來一群和尚給你超度而已!”
“哦?”
“沒錯,給你超度!”顧京墨終於鼓起勇氣麵向懸頌,直視他的雙眼,“而且我們之間也隻有道侶印,沒有道侶之實,我不應當被你這般質問。”
“京墨,你該知道,是你不行,而非我不願。”懸頌回答得極為平靜。
雖然說他最開始答應時,的確有殺顧京墨的心思,但是表現出來的是從未拒絕,這點顧京墨的確說不出什麼。
而且,顧京墨真的“行”了,他也未必願意。可從他們目前的關係來看,的確隻是顧京墨自己不爭氣,總是自燃,並非他掙紮。
懸頌至今已經表現得極為容忍了,願意跟著顧京墨,還幫了她幾次,她卻如此對自己,他自然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