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父王提出這個計劃的時候,安無櫻隻提有一個要求,那便是抓捕來的人均由她處置。

雲巔市位置特殊,叛族泛濫,是他們的第一站。

安將軍問郡主挑選密探線人的標準。

安無櫻波瀾不驚地看著侍女們收拾行李的忙碌身影,隻回了六個字:“蘇延音那樣的。”

不得不說,酒真是個好東西。

蘇延音睡了有史以來最好的一個覺,睡在被窩,像睡在溫暖柔軟的厚厚草地,無限幹爽,無限清香,無限柔軟地下沉,下沉,直到下午,她才被心中一團亂麻的聲音吵醒。

天斧會心音陣——

“會長,聽聞赤血幫那群人,又在郡道上生事,他們把天上的郡道占了,逼人走陸上的郡道,山崖的巨石落下來砸死了好些來往商隊,郡靈軍趕去抓人的時候,人全跑了,留了一地血肉模糊的死屍。”

“死屍的血肉糊糊跟攤餃子餡兒似的,攤了一地,在上麵用樹杈劃字,帶了話,要官府放了他們被抓的弟兄,不然要取郡王腦袋。”

“誒,我還聽說,將軍一來,靈法一施,把那些個被巨石砸得的郡道,飛快地修複回原樣。可奈何實在被毀了太多次,仔細看,還是能看見端倪。”

“現在那條路上人又走著呢,百姓都不知道這碼事。”

“等等,你說的將軍,是安鏘安將軍嗎?”

“不是,好像……好像是另一位將軍。”

聽到老熟人的名字,蘇延音漸漸坐起來,眼前浮現赤血幫鬧事的慘烈現場,心情沉重。但很快,天斧會的心音陣中又轉變了話題——

林闌道:“會長,老幺的斧頭鍛造好了嗎?”

心中一緊,蘇延音知道,老幺是自己。

會長道:“裂狗他們正在精心打造,這一定會是一把美妙絕倫的斧子。”

裂狗,就是那斷眉年輕男人。林闌聽了心情很好,又問:“蘇延音,你要在斧頭上刻什麼字,我去同裂狗說。”

有人插嘴道:“我們都刻神斧開路,替天行道。”

蘇延音在心中暗暗使勁兒,想要退出天斧會心音陣,可無奈怎麼也退不出去。

見老幺沒有動靜,會長發出不滿地低頻怒音:“老幺——”

蘇延音弱弱道:“會長,各位好漢哥哥們,林闌妹妹,昨日是我喝酒誤事,占了天斧會的新人之位,實在對不住,可我家中父母殷盼,望我繼承蘇氏家業,恐無力共赴事業,我自小懼怕刀光劍影,血腥暴力之事,怕會拖各位好漢的後腿,不如讓我退出,讓更有膽識能力的新人加入。”

會長沉吟片刻,厲聲道:“你是擔心暴露,懼怕官府?”

蘇延音如實答:“正是,實不相瞞,我膽小如鼠,昨日冒險跟來,其實是想收回自家酒桶。還不是怕被家中責罵。”

林闌“呸”了一聲,道:“好你個蘇延音,說謊話眼睛都不眨,我看天斧會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有老會員苦口婆心:“姑娘不怕,按天斧會的規矩,我們會嚴格保密所有成員的信息,外人不會知道,官府更不會知道。你照樣可以當你的蘇家二小姐。”°°

話已至此,蘇延音知道自己絕不會從天斧會全身而退,隻好道:“我蘇延音對仙舟神燈發誓,若我透露關於天斧會的半字,必立馬暴斃,死無葬身之地。各位好漢的英雄事跡和宏偉誌向都令我佩服得五體投地,隻要不嫌棄,我願無限期,以蘇氏好酒相送,以表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