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話,蘇延音拔腿欲跑,誰要去當這倒黴催的界官,任它前程萬丈,抵不過保命要緊。

安無櫻冷聲道:“回來。”

“謝謝郡主提醒。”蘇延音轉身回頭,彎腰把地上的安靈袍拾起,旋即又要跑。

安無櫻甩出一大句話,沒讓她走的意思:“舞靈大賽那日,我記得你懷裏抱著盈火花,撲哧撲哧跑到中途,確切地說,是跑過明生郡郡主身後時,突然停了下來,為何?”

不就因為擔心得罪了明柳含,怕她向你告我背後說你壞話的狀麼,還能因為什麼?蘇延音的頭肉眼可見地大了起來,臉色如鯁在喉,道:“因為……因為我路過明生郡郡主,突然擔心,她控製不好盈火花怎麼辦,畢竟盈火花對她比較陌生……”

為了讓自己聽上去可信,蘇延音如是說道,正在沾沾自喜自己反應快,卻見金月暗中直搖頭。

安無櫻:“原來如此。”

看不清安無櫻什麼表情,什麼情緒,直到她平靜地說:“今日你便去界官處報道,不得違令。”

蘇延音才發現,哦,這原來是一道送命題。

回去的路上,蘇延音胡亂抱著安靈袍,衣衫不整地從嵐書房出來,一邊罵罵咧咧,罵安無櫻不是人;一邊瑟瑟發抖,怕成為第四名被殺的界官。

“小雨,今晚你早點睡,明天我就去新崗位報道了。祝我順利吧!”晚上,向小雨說完遺言,蘇延音望著窗外月色發愣,之後一夜無眠,輾轉反側,半夜她突然跳下床,一手翻開《入門練靈籍》,一手很凶地比劃:“行吧,放馬過來,誰殺我,我殺誰!”

翌日清晨,有人來帶蘇延音報道,一眨眼,便來到了仿佛是安靈郡邊緣的地界,仙國正東方日出,放眼望去,是一片廣闊無垠的淺淡金黃色,腳下有雲霧輕薄繚繞,讓蘇延音第一次直觀地感到,自己身處天上仙國,周遭早已遠離安靈郡的繁華與喧鬧,呈現天庭一般的空曠與寧靜,甚至看不到一絲真切的景物,仿佛如臨夢境。雲裏霧裏中,蘇延音又不由感歎,這到底是個什麼世界,下麵人間有太陽在日出,上麵仙境也有太陽在日出,會不會仙境之上還有一個更高階更神幻的世界……上上下下猶如一層一層巨大的夾心漢堡,自己不過是漢堡裏某一小層肉上的芝麻罷了。

“喏,你坐那兒。”領她來的人,抬手一指,一張方方正正的黑木桌子出現在眼前,桌子旁放著一張官威凜凜的椅子,椅子上有個明顯坐過,舊痕明顯的黃金綢緞坐墊。想到沒多久坐在上麵的3名界官,此時都一命嗚呼,蘇延音後背又是一涼。

上午主要是崗前培訓,界官的差事主要就是之前講的那些,再加蓋蓋通行章,沒什麼難的。培訓完,那人就逃命狀溜了,留蘇延音一個人提心吊膽枯坐著,腹誹道:“都死了3個人了,怎麼安保還這麼差!”

坐著無所事事的蘇延音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稍有風吹草動便準備拚命。這時,忽然一隻眉清目秀的大白鴿不知何處飛來,落在桌前,歪頭盯著麵前擺出打架招式的女人,確定一番,才將一封信遞出來後,飛走了。

蘇延音鬆口氣:“我就知道安無櫻不會讓我白白送死的,這一定是她的捉凶計劃。”

以為要和郡主打配合的蘇延音激動不已,拆信一看,裏麵果然有字,字跡豐美雋永,洋溢著熱情,一看就不是安無櫻寫的。

“延音姑娘,約你今日戌時正點於撫煙街相見,請務必保密此事,盼來。”

來信人沒有落款,且能把信送到這裏,十足勾起了蘇延音的好奇心,這世界還有誰能給她寫信,見麵又要做什麼?熊熊燃燒的好奇心暫且抵消了來信人不是安無櫻的失落。不過轉念一想,之前被殺的界官會不會都收到了類似的信件,這信隻是誘餌呢,但是送信的那隻眉清目秀大白鴿,看上去又不像什麼壞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