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也對啊。”琴濯眯眼想了一下,對身邊信任的人所說的話向來不會產生任何疑慮,當即便打量著樓內的陳設,看看還有什麼值錢的。
晚些時候,一行人依約來赴宴,同座的還有幾位其他地方來的富商,均是參與過今日帝王綠售賣的。
“這個崔景倒是慣會拉攏有錢人,眼珠子怕是銅錢做的。”夏起看了一圈人,對崔景這類攀權富貴之人很不齒。
“如果隻是見錢眼開,那可省事多了。”薛岑連帶前期調查,對崔景也算了解了個七七八八,事關當年的大案卻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夏起也知道崔景能混到如今的名望,必然有幾把刷子,說歸說也沒有放鬆一點警惕。
牽涉利益的宴請,唯不過酒色財氣。
一行人中,除了薛岑比較好酒,其他人對這些也不感興趣。琴濯撿愛吃的菜填飽了肚子,就看到一群打扮俏麗的舞娘如魚貫入,人手一隻精致的酒壺,在雪白的玉臂間更為養眼。
在座的大多都是男人,見此自然是目不轉睛,看得津津有味。琴濯抬了下眉毛,轉而去看薛岑,見他隻是倒酒淺酌,對眼前的場麵也隻是略略瞥一眼,並沒有定格在某處。
她待要說話,就見一個舞娘將酒壺裏的酒倒在杯中,再將杯子托在那截露出來的玉臂上,穩穩地送到了薛岑跟前。
琴濯撐著下巴沒言語,倒想看看薛岑如何接這酒。
“岑公子不是本地人,大約不知道我們這裏喝酒的法子,這叫‘美人酒’,沾了美人香的酒自非比尋常。”崔景似乎隻是一番解釋,最後便向舞娘抬了抬手,“不過岑公子身邊有夫人這般絕色,老夫這裏的庸脂俗粉倒入不得眼了。”
那舞娘得了崔景的指示,轉而把酒杯端到了琴濯跟前。琴濯頓了頓,抬手接下,反手喂給了薛岑,也算全了這“美人酒”的名兒,暗道崔景此人倒是會察言觀色,若是個沒主意的,怕是早被他哄得五迷三道了。
席間,都是薛岑與崔景有來有往,琴濯起先不耐煩聽,後來也覺得崔景對答之中對官場門道似乎十分清楚,知道是薛岑在套話,便坐在旁邊一直不動聲色。
崔景當年位列巡撫,本來也是個人精,在這一帶又混得風生水起,說話也是滴水不漏。
薛岑想若不是自己事先有所了解,大概真不知道他還有這麼多底。
之後酒足飯飽,眾人也都興盡,崔景還專程將薛岑他們送出了門,看熱乎勁兒是對薛岑這條大魚十分滿意。
“今日能結交到岑公子這樣的大貴人,是老夫三生有幸,日後還得多仰仗公子才是。”
“三爺說笑了,我有意往京城搭一條玉石買賣,還少不得三爺牽線。”
“岑公子有這誠意,老夫自然沒二話!”崔景一臉豪氣,亦不掩欣喜之色,又弓腰請了請,“那等公子空閑之際,我們再詳談。”
“有勞三爺,請回吧。”
離開崔景的樓麵,眾人都忍不住塌下肩膀,揉了揉快要發僵的臉頰。
“這個崔景真是個人精,被他看一眼我都覺得自己的麵具被刮掉一層!”琴濯現在才深有體會,騙人演戲真不是個好差事。
孟之微深有同感,剛張了下口,聽到薛岑忽然問:“你之前兌的銀子呢?”
“做什麼?你還要去敗家?”琴濯拿出來的時候還有些肉痛,還是把那兩錠銀元寶放在了他手心裏,“這也沒多少……都買不了一塊石頭。”
薛岑被她眼巴巴的模樣逗笑,隻是仔仔細細翻看了一下那銀元寶。眾人也都湊過來腦袋跟著他看,卻並不知曉有什麼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