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醒來看你不在。”
“看你睡得熟就沒叫醒你,正好收拾收拾來吃飯吧。”
轉身的時候,薛岑還偷偷瞧了琴濯好幾眼, 好像生怕自己又在做夢一樣,看她神色自若與平常無異,又為自己方才的失態而略感尷尬。
重新回到桌前,薛岑看著簡單的家常菜, 看起來也跟平常差不多, 卻總有一股奇怪的感覺,直到看到琴濯給自己夾了一筷子菜。
“多吃點。”
薛岑頓了下筷子, 看了下碗裏的韭菜炒雞蛋,又抬眼看向琴濯淺笑盈盈的臉,終於想起來心裏的怪異感來自何處。
這怎麼看都感覺自己像被使用過度而需要滋補養身的樣子。
可是看琴濯自如的神情,薛岑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琴濯見他遲遲不動筷,遂問:“怎麼了?”
“怎麼今日吃這個?”薛岑覺得自己就是再怎麼使勁兒,也還沒到了需要“滋補”的地步才是。
“這是今日禦廚房新擇的韭菜,我看著新鮮就用了。”琴濯聽他如此問,以為他不喜歡,便把菜色換了一下, “那你嚐嚐這個花菇鴨掌,我燉了有一陣了。”
薛岑越發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暗自搖了下頭沒有再說什麼。
近日朝中議論得最多的就是孟家的事情,便是薛岑未上朝,也不得不繼續為此操心。
用膳的時候琴濯也沒問過薛岑這些相關的事情,薛岑覺得她不會不在意,沒的再憋一會兒就憋壞了,走的時候又回過身,衝她招了招手。
琴濯熟練地偎過去,比平常還顯得親密自然,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沒什麼事就陪我去禦書房?”
“好啊。”
這基本也算琴濯常做的事了,隻是麵對桌上都是孟家有關的東西,她多少還是不知道如何反應,想看又怕薛岑見怪,不看又心焦得慌。
薛岑早把她的表情收入眼底,拿筆杆敲了敲她道:“昨晚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這會兒又偷偷摸摸的!”
琴濯見狀,知道他不會與自己計較,眼神膠在上麵,輕聲問:“看得怎麼樣了?”
薛岑哼道:“你這個‘前夫’本事可大得很,朝廷沒查到的蛛絲馬跡都被她抓住了。”
“那不是正好,不用讓你多費心了嘛。”琴濯笑了聲,看到案卷上熟悉的名諱,亦有些感慨,“想不到這七八年的時間,竟過得這樣快……我跟微微其實都沒想到事情還能有結果。”
想了這許多天,薛岑的心緒也逐漸平靜下來,看了下她的臉色,問道:“你一心陪同孟之微涉險,僅僅是因為孟家對你有恩?”
孟家與琴家的關係,薛岑隻在以前從孟之微口中了解到一些,後來叫人暗查之時,也因為不想破壞自己對她的信任,所以沒有深入,所知倒是不多。
“也不僅僅是想報恩吧。”琴濯歪頭想了想,“我爹娘跟孟伯父的關係一直挺好,我們琴家是商賈起家,我爹的生意做得有起色的時候,族中多是嫉妒陷害之輩,所以我們家跟親族的往來都很少。我爹說孟伯父是難得兩袖清風的清官,所以很是欣賞,兩人也算是知己,常在一塊兒吃餛飩。”
“吃餛飩?”
“我娘跟孟伯母都限製我爹他們喝酒,他們偏又不好茶,說茶隻是附庸風雅的東西,實在心裏饞得慌,便結伴找個餛飩攤子一塊打牙祭,一個說朝堂一個說江湖,經常都是驢唇不對馬嘴,偏偏看起來還很投契。”說起親人,琴濯的臉上隱有笑意。
這也是薛岑第一次親耳聽她說起家人,暫且放下手中的東西,想多了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