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難以咽下去這口氣。
他坐進一旁的椅子間,手掌遮住了大半眉眼,半晌還是朝黃鶴風道:“帶她回去。”
黃鶴風聞言,便知道他最終還是在意琴濯,應了一聲退出去,轉而去勸琴濯。
“夫人就聽老奴一句,暫且回去吧。您在這裏跪著,隻是平白讓皇上心裏難受,皇上那般在意夫人,夫人又豈會不明白呢。”黃鶴風作為旁觀者,看得最是清楚,他見琴濯浸著霧色的眼眸,也並非真就無動於衷,因而好生相勸。
琴濯看了下緊閉的房門,裏頭也沒有動靜,她看不到薛岑,心裏便沒底。
“皇上很生我的氣吧?”他對自己確實很好,可自己卻由一開始就騙了他。
“您還不知道皇上的脾氣麼,皇上在夫人跟前哪有真氣的。”
琴濯心裏也明白,薛岑差不多將所有的耐心都放到她這裏了,平常便是再氣也隻會提高聲音叫她一句“琴喳喳”,便是她與他鬧別扭,他也從不會冷著臉不搭理人,非要死皮賴臉貼過來,直纏到她轉了臉色方罷。
可琴濯知道,這一次薛岑大抵不會原諒她了。
薛岑的一切耐心與偏愛都是建立在她的回應之上,現在他都知道這一切是自己的虛情假意了,大概也是真的寒了心。
琴濯鼻子不覺一酸,抬手都來不及抹去落下來的眼淚,喉中更像是塞了一團浸滿水的棉花,又沉又澀。
黃鶴風見狀,心裏也不落忍,輕聲道:“人非聖賢,皇上亦是如此。皇上如今正氣著,夫人不妨先回去安歇,等過一夜皇上也許就會冷靜下來,到時候再說孟大人的事不遲。孟大人雖被押了起來,可皇上也沒發話要如何,夫人暫且安心。”
琴濯抽了抽鼻子,也怕太緊逼薛岑適得其反,聽了黃鶴風的勸,從地上起來。
黃鶴風忙招呼臥雪過來伺候著,又多說了一句:“夫人心裏若有皇上,便比什麼都強。夫人一切安好,皇上也就順心了。”
“謝謝你大風。”琴濯的聲音裏還有些哽咽,擦了下發紅的眼眶,在臥雪的扶持下暫且回了寢殿。
黃鶴風見終於把人安撫回去,由不得鬆了口氣,暗歎年輕人的情情愛愛,果然還是複雜。
孟之微的身份馬上就傳了開來,不出兩日,全京城都知道了孟家獨女女扮男裝替父沉冤的事情,市井之間都沸騰了。
夏起還在終日為怎麼瞞著薛岑而頭疼,不想孟之微自己招了,為此蘇沁還覺得是他那出給嚇唬的,又是幾日沒搭理他。
朝中亦是爭論不休,最頭疼的莫過於楊大人了。
他一向器重的年輕人竟是姑娘不說,自己指點出來的學生竟也成了“同謀”,如今兩個一道被鎖在了刑部大牢,可以說是知法犯法了。
為此,楊大人都臥了兩日的床,又不能真的眼睜睜看著兩個年輕人送了性命,隻能夥同朝中幾位意見一致的老大人,繼續向薛岑上書。
而薛岑聽到各方的聲音,始終沒有發表絲毫意見,隻是也一直沒把人放出來。
兩人一個是肱骨老臣的得意門生,一個是紅極一時的文科狀元,刑部沒有接收到薛岑的旨意,也不敢把人如何,還得每日好吃好喝伺候著,稍有懈怠兩人若是出去了還得回過頭來找麻煩。
琴濯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過來,見著孟之微劈頭蓋臉就是一頓。
孟之微乖覺地聽她罵完,尚且還笑得出來,“現在知道你那會兒先斬後奏我心裏是什麼感受了吧?”
“你還跟我貧嘴!你腦袋都要掉了知不知道!”琴濯怒意不減,手裏還端著一碟子早上剛做的鍋貼,讓她趁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