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琴濯已經試想過自己不來長文山的無數可能,可偏偏沒料到身為一國之君居然用起了騙人的把戲。況且這青/天/白/日,文武大臣都在長文山,這人卻絲毫不顧及會被人撞見,不但將她騙來,還堂而皇之地來這帳子裏。
琴濯氣得腦袋發懵,見薛岑上前,旋即便退了好幾步。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我家大人呢?”
薛岑自動忽略了後邊那句聽起來就親密的話,兀自問道:“決定得倉促了些,沒來得及安排更好的車馬,來的路上可受罪?”
琴濯躲開他伸過來的手,終是繃不住道:“你知不知道我是孟之微的夫人!”
“有什麼區別麼?”薛岑歪了下頭,說得風輕雲淡,卻把琴濯氣得夠嗆。
知道他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琴濯骨子裏的逆反也全部升了起來,若不是還在意外麵有侍衛把守,真想上去就跟他扯頭發。
“是沒區別,我不過一介平民百姓,大不了一死,賠上你薛氏江山我也不會虧。”
薛岑看她一臉決然的樣子,卻是笑了笑:“哪就這麼嚴重了,任何事情都有轉圜的餘地,輕易可別把自己逼上絕路。”
琴濯不想聽他的道理,此刻跟他獨處於一個帳中,隻覺得與猛獸同籠無異,不敢放鬆絲毫警惕,說的話也一句比一句決絕。
薛岑見她被自己嚇得如同炸起尾巴的貓,暫且沒有過去,駐足一邊。比起琴濯緊繃的態度,他照舊打太極一般,在琴濯看來大不韙的事情,在他眼裏好似就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如常。
自與他周旋以來,琴濯是軟硬兼施,能說的也說了,正麵又剛不過,隻能躲著他走了。見他依舊是油鹽不進,琴濯也不想多費口舌,低頭就要從帳子出去,薛岑一側身,便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幹什麼!”琴濯現在怕他怕得要命,生怕跟他有一點過多的接觸,不等他碰著自己的衣袖,就縮著躲到了一邊,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
薛岑也不覺有種捉兔子的感覺,背過手道:“一會兒我會讓你去見孟之微,既來了這幾天就好好在這裏欣賞一下長文山的風光。”
這話聽起來像是好意邀請,其實根本沒有給人留拒絕的餘地。
琴濯知道,若非薛岑親自開口,她怕是連這長文山都離不開。
罵不出口,琴濯隻能在心裏將他捶了一遍又一遍。
此處的帳子應是薛岑私人所用,除了外麵守得跟個雕像似的侍衛,並沒有其他的人過來。
薛岑離開後不久,就有人帶著琴濯去了另外的帳子,琴濯聽到裏邊有孟之微的聲音,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孟之微正半歪在榻上,剛放下趙文汐端來的湯碗,看起來麵色確實不比平時,不過精神尚好,完全不是琴濯擔憂之中已經病得起不來了。
看到琴濯的時候,孟之微就樂顛顛地下了地,“喳喳你怎麼來了?”
琴濯僵硬地扯了下嘴角,隻能硬著頭皮道:“皇上派人來說你病了,我放心不下,還是來看看你。”
便是聽在旁人耳中,薛岑這番舉動也隻是對孟之微關心頗多,並不會想到琴濯身上去。
孟之微聽了也滿懷感激感激,歎道:“就是剛下雨的時候著了些涼,沒有大礙,倒是還讓皇上派人麻煩一趟。”
“皇上關心你,也是你的福氣。”趙文汐拍拍孟之微的肩膀道。
琴濯聽到這種“福氣”就額頭發緊,但對不知情的趙文汐和孟之微又沒法說什麼,隻能強笑著表示讚同。
趙文汐一慣有眼色,見琴濯來了,便自發卷了鋪蓋去了別的帳子。孟之微跟琴濯呆在一塊兒,倒是更自在些,夜裏睡覺也不必擔心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