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濯覺得他濃縮了自己的意思,眼睛彎彎露出讚同的意思,隨後又笑道:“不過我覺得,信皇上還是挺有用的。”
“怎麼說?”薛岑饒有興趣地問。
“大家都希望盛世太平,皇上執掌了天下,這不就太平了?”
琴濯這馬屁拍得順溜又自然,清新不做作,薛岑反應了好半天才知道,笑了一陣撫著胸口道:“夫人這番讚譽比史官記載令人通透多了,我現在真覺得神清氣爽,再替萬民奮鬥個一百年也可以。”
聽著薛岑說話也有趣幽默,琴濯便知道自己這馬屁算是拍對了。她倒沒有主動往薛岑跟前湊的意思,不過既然同行,她做做好菜、說說好話,讓他高興高興也不過是舉手之勞,也許哪天就對孟之微的仕途起了不起眼的一點作用呢。
也是她心思藏得深,薛岑龍顏大悅並未多思,若是知曉其中又牽扯著孟之微,那才真是要馬屁拍在馬腿上。
方才采買食材的時候,琴濯沒有買魚蝦,想等最後上船的時候再買,就是圖個新鮮。
在附近閑逛了一陣,沒有別的可看,琴濯又折回了集市上,見薛岑這一路也沒半點不耐煩,可她不敢大意,遂道:“這裏嘈雜得很,皇上不如先回船上?”
薛岑的個頭太高,琴濯每次詢問的時候都會下意識仰著臉,薛岑隻需一垂眸便能將她整個麵容看清,那雙秋水般的眸子裏也映著他整個身軀,卻沒有半點令他意動的那種的關懷,可見她說這話也是真客氣。
“不必。”薛岑心口悶悶的,拿過了她方才買的一包冰糖,讓她丁點負擔都沒有。
皇帝當久了,薛岑身上也多了些自己沒有察覺的冷峻,平日雖是喜怒不形於色,但也因為情緒的不多變反而讓周遭的人極為敏[gǎn]。
琴濯明顯聽出他的語氣不似先前平和,暗想他大概還是逛不耐煩了,當下不敢耽擱,急忙找到河鮮攤子。
看著水槽裏活蹦亂跳的各種魚,琴濯已經忍不住撫手臂了,跟老板講價的時候就撤得老遠。
“怕魚?”薛岑側目看她,嘴角帶著些許笑意。
琴濯皺著臉,腦海裏不知想著什麼東西,“你不覺得魚鱗跟蛇的……有點像?”
原來還是怕蛇。薛岑暗自好笑,不知道她怎麼就把相差懸殊的兩個東西聯係在了一起,便道:“也不是非吃魚不可,你若害怕就不必了。”
“吃還是可以的,就是不敢抓而已。”琴濯低聲念叨,不想放棄美味,“不過到時候還得勞煩大小風公公幫忙刮魚鱗了。”
本來琴濯當了掌廚,黃鶴風師徒也是要去幫忙的,連忙應聲說好。
太陽已經微微偏西,琴濯看耽擱了不少時間,往回走的步伐加快了些。
原本停靠在碼頭邊的船隻已經走了不少,一邊的河岸隻剩他們的船了,看起來孤零零的。
黃鶴風帶著程風先跨了上去,拿了東西進去順便找船家將船再靠岸些,薛岑仗著有身手也沒多等,一步跨到甲板上,正要去拉係在岸邊石柱上的繩子,就見琴濯也跟他們一樣往下躍。
可惜她忽略了自己的腿長,未想這小小一段距離完全超乎自己的能力,邁在前頭的腳尖沒踩到甲板,直接衝著河裏去了。
薛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隻來得及喊了一個字,旋即一個箭步上前將人撈住。船的一邊一下承載了兩個人的重量,在水麵上晃蕩不安,琴濯腳下隻有船邊一點著力處,身後就是冷風嗖嗖的河麵,一受驚就慌不擇路往薛岑那邊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