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眼前的人太過出色,讓琴濯的記憶掀起一絲異動,但是細想也隻是覺得似曾見過,見對方不答便又問了一遍,“公子?”
琴濯記性不好,薛岑卻是對她印象深刻,這熙熙攘攘的集市,一眼就看見她站在這生藥鋪裏了,然後鬼使神差就過來了,等聽到她詢問,方才回過神,視線隨意落在櫃子上的一打藥包上,“稱兩斤茯苓吧。”
“好嘞。”琴濯拿起小銅秤,利落地打包起來,“公子可還有別的需要?我們這裏的芡實、山參都是極好的,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雖然隻是充當一會兒掌櫃,琴濯還是十分積極賣力,且看眼前的人連氣質裏都帶著一種金燦燦的感覺,沒準是個大主顧,替安安拿下來也是一樁好事。
薛岑看著她的手指翻飛,幾下就將裝藥的油紙折疊成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塊,倒有些看不夠似的,遂道:“那就再稱些芡實跟山參吧。”
琴濯心裏一樂,旋即抽了張新的油紙鋪在櫃上,好像生怕薛岑反悔不要似的。她時常做糕餅,平常米麵、豆子、輔料之類的東西時需上稱,所以對幾斤幾兩掐得比較準。
薛岑看她打包的速度,也是極為熟練的,看了看門店的牌匾,問道:“姑娘這店開了多久了?”
“已有五六年了,公子若覺得我家東西不錯,以後常來。”琴濯把東西打包好,用麻繩串在一起,上頭還打出來一個圈,方便薛岑提在手裏,順手又從旁邊小籮筐裏抓了一小包薏仁帶上。
籮筐裏都是些尋常的東西,是安安專門放著贈送買藥材的顧客,算是一點小回饋。
琴濯常來生藥鋪,對一應程序極為清楚,放好東西還不忘揚起笑臉說聲常來。
薛岑原本因為她不記得自己有點不舒服的情緒,因為這一個笑,不著痕跡就消散了,提著藥包跟黃鶴風碰頭時,雀躍的情緒還表現在臉上。
“皇上這是買著什麼可意的了?”黃鶴風見他心情好,也跟著笑眯眯的,往後瞧了一眼,看到琴濯在那兒,當即哎喲了一聲,“那不是上次的姑娘?”
也怪薛岑平日對男女之事太淡薄,佳節夜宴上對那些貴女都沒多個眼神,以至於黃鶴風因他對琴濯那多看的一眼,總是帶著熱切的猜測,當即一臉興衝衝地鼓勵著他去詢問個明白。
薛岑無語地睨了黃鶴風一眼,把藥包丟到他懷裏,打量著命他去取來的短刀。
黃鶴風心裏著急,皇上一天除了社稷就是兵器,好不容易對人有點興趣,怎麼也不能讓這點苗頭熄滅了,跟著轉了個麵,道:“皇上好歹也刺探一下,那姑娘是否未出閣?”
“都姑娘了,還有什麼可問的。”方才他直呼“姑娘”,對方也是默認的,且看那做事的麻利勁兒,確也是熟手,這也排除了他先前毫無根由的猜測。
薛岑亂七八糟想了一通,回過頭時,琴濯正半掀著簾子朝著後堂張望,倚在門框上的腰身越發細條條的,好像一段蒲柳。
他一下想到那些誌怪小說裏成了精的花草樹木,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可這春天都過去多久了,他怎麼才感覺自己要發倩……
“嘖。”薛岑蹙了下眉,指腹在微開的刀鞘上刮了下,心裏好像有顆種子在發芽,細碎的枝節抑製不住從四肢百骸蔓延,有點躁動。
“時間還早,皇上不妨再逛逛?”黃鶴風看著遠山已經剩下一顆蛋黃的天,睜著眼睛說瞎話。
雖然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心思,可薛岑也不想讓人看得太透,刀柄戳了下黃鶴風胖乎乎的腰,令他一吃痛收起了那一臉怪笑。
“順路再去朕的狀元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