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副言之鑿鑿的樣子。

迷彩男想拒絕。

可不知道怎麼,下意識地拿過來,把漢堡塞進嘴裏。

嘴裏的漢堡,就是普通的……

“快餐店的味兒吧。我看這食堂不太行。”蘇沉香歎了一口氣。

敷衍。

把宵夜還算好吃的那點好感全都抹掉了。

迷彩男沉默了。

他都已經吃了,反正也逃不掉,索性大口大口地吃掉,就看見這個昨天明明遭遇了恐怖事件,現在想想也很詭異的小姑娘已經飛快地占據了更多……這姑娘小小一隻,嬌滴滴的,像是個嬌生慣養不愛吃飯所以纖細苗條的女生。

可她的肚子似乎通向宇宙……明明出門的時候還叼著牛舌餅,一路上嘴裏沒停過,可就在迷彩男震驚的目光裏,小姑娘凶猛地幹掉了滿滿一桌子的早餐。

包括卻不僅限於三大塊戰斧牛排,巴西烤肉……大清早上準備得這麼油膩,這真的是日式恐怖麼?

迷彩男嘴角抽搐,就發現這小姑娘確實有點問題了。

就……她似乎過於能吃了。

而且,似乎一邊吃,一邊用讓人不寒而栗的貪婪與饑餓的目光去看那個站在角落的女人。

就像是一種奇怪的,攻守換位的感覺。

明明,是這個女人更讓人覺得恐怖。

可似乎此時此刻,還在吃吃喝喝的小姑娘的目光,那女人似乎是她嘴裏的……飯。

迷彩男被這個想法嚇得一個寒顫。

小姑娘卻已經轉頭歪著小腦袋看他笑。

“所以,我們經曆這麼多的恐怖世界,是為了什麼?”

“好像聽之前的一些老人講,我們就像是真人秀的演員。”迷彩男遲疑了一下對這個怪怪的小姑娘輕聲說道,“比如在這個宅院生存七天,其實……”

他不敢抬頭,也不敢左右四顧,低聲說道,“其實是有很多的厲鬼在看我們這種掙紮的真人秀。”就像是他們真人秀給那些厲鬼在看,讓他們欣賞活人的掙紮與恐懼。

而真人秀中死亡,就是真的死亡。

他目光暗淡。

如果不是被迫,誰願意卷入這種輪回?

“所以他們付錢了麼?”蘇沉香意猶未盡地啃著最後一塊牛排骨,一邊含糊地問道。

她抬起頭,看向半空中,似乎笑了一下。

“付錢?誰?”

“看我們真人秀的厲鬼。怎麼,白嫖啊?”蘇沉香慢吞吞地站起來,把幹幹淨淨,仿佛被小狗兒啃噬過的骨頭丟在桌上,看見陳江南也站起來,呆呆地抬頭看著頭頂,臉上帶著讓人覺得很不安的笑容輕聲說道,“看戲也得花錢。白嫖可不是好習慣。就算是做鬼,也得講究點,知道想要收獲,就必須要付出才行,是不是?”

她的目光透過了半空,看向了半空的某一個地點。

七天……

第一天晚上厲鬼就全都給吃光了,讓她住七天,白嫖她的真人秀,這群厲鬼怎麼不上天呢?

既然看了她的真人秀,那拿自己當個門票,算是公平的事吧?

小姑娘嘴角的笑容慢慢地飛起。

她對著半空,伸出了雪白的小手。

一隻隱隱的黑乎乎的小黑爪,順著那一直都存在在她頭頂的凝視的無數目光的路線,飛入了空中。

就在一個昏暗的空間裏,無數的扭曲猙獰的鬼影排排坐在那裏,正一同看著新一輪的真人秀表演。

活人的痛苦還有哀嚎,讓厲鬼們感受到了滿意。

可就在畫麵轉到了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的身上,她抬起頭,視線似乎透過了空間,凝固在了他們的身上。

她的笑容越來越大,眼神越來越貪婪,慢慢地,鏡頭緩緩接近,化作了一個清晰而巨大,詭異無比的甜蜜笑容。

一隻小黑爪,在詭異的笑容後,從屏幕中一點一點探出。

輕輕地一抓,坐在空間裏居高臨下看著活人掙紮的鬼影哀嚎著,被緊緊扯住,掙紮著消失在了這個恐怖的空間裏。

蘇沉香收好了門票,小心翼翼地存放在自己的厲鬼空間,渾身鬼氣繚繞,和站在她身邊的小孩兒一起,鬼氣擴散,超過了空間的限製,向著無數在這個厲鬼世界的更多的所謂輪回世界裏延伸蔓延。

那個站在角落的女人轉眼就倒在地上,一抹鬼氣化作了一小塊芝麻糕落在地上,被蘇沉香撿起來。

留下的軀殼,被陳江南藏到身後。

無數的真人秀的輪回世界裏,掙紮著的活人就發現,猛地一下子,麵前的猙獰狠毒的厲鬼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