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清醒的苗頭又開始混沌,偏頭去看真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

女人靠著她,微閉著眼,似乎半夢半醒。

以為自己很敏捷其實很遲鈍的齊蕭然想,她可真好看。

車子停到酒店門口,是女人的目的地,齊蕭然輕輕拍她:“小姐,到了。”

女人睜開眼,坐直了身體,輕輕扯一下齊蕭然的襯衫領子。

“你,一起下車。”

齊蕭然便跟著她一起下車。

女人下車的時候腳一軟,差一點摔倒,齊蕭然的大腦反應敏捷,但動作她自己也記不清是否敏捷,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抱著女人坐在街邊,像是兩個爛醉如泥都走不動路的人。

齊蕭然目光呆滯:“你沒事吧?”

女人:“既然你利用了我,那麻煩你扶我上樓。”

等到電梯升到一半,齊蕭然才後知後覺,這女人也喝了酒。

她也醉得有些厲害,和自己一樣。

女人從手包裏掏出房卡,還好她知道自己住在哪一個房間,刷卡進門,齊蕭然在玄關站了兩分鍾,才意識到自己應該說“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這樣的話。

但她沒能說出口,因為那女人一進門,就把披肩扔在一邊,露出完整的、被旗袍包裹的身段來,並且歪著頭一顆一顆地解盤邊的扣子。

齊蕭然滿腦子都是一句話:先別解。

然後她就見到女人頓住,回身看她一眼,緩慢地道:

“為什麼?”

齊蕭然才恍惚覺得,自己可能是把這三個字說出了口。

燈光昏黃,酒精在身體裏蒸發升騰,齊蕭然實話實說:“因為很好看。”

女人頓住,半晌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脫了更好看。”

然後……

齊蕭然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一隻通體白毛的漂亮狐狸,在她抱住她時噗地一聲幻化成一個女人,一個本該包裹在旗袍裏,如今衣衫半解,看一眼就叫人移不開眼的漂亮女人。

齊蕭然沒有談過戀愛,年少時也曾經對學校裏打球漂亮英俊的男孩子心生愛慕,卻從未想過自己會對著一個女人愛不釋手。

最後的記憶中,齊蕭然親了女人,親得難舍難分,女人發出的輕哼和推她的手都用了力,她聽了反而更覺得愉悅。

她記得自己說:“旗袍很好看,不許脫。”

“別掙紮,再動你會更疼。”

“你怎麼力氣這麼小?”

“我?我從小就是運動隊的,練長跑。”

還有女人初時反抗,咬牙切齒的一句:“你是不是瘋了?”而後推她的手便軟綿綿地沒了力氣,虛虛地搭在她的肩膀,在齊蕭然看來就是默許。

之後便滿腦子都是女人似愉悅又皺眉的模樣,紅著眼角盯著她瞧,挽著的頭發晃啊晃,晃散了,散在雪白的枕頭上,隨著她的動作,像是溫柔的海浪。

翌日天亮,齊蕭然醒過來的時候渾身難受,胃裏不舒服,頭也痛,更疼得竟然是胳膊和手。

她垂眸看看自己,又看看淩亂的床褥,茫然了很久。

采取行動已經是一小時以後,她找遍了房間也沒有人,沒有那個人的任何信息,她收拾好自己和房間,去前台詢問,酒店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自然不會向別人提供客人的信息。

齊蕭然便找去昨天飯局那個開事務所的學長。學長卻一直沒有接電話。齊蕭然沒辦法,翹了課去學長的事務所,等他到傍晚,才見到人。

學長有些抱歉:“開庭了,手機靜音。”

齊蕭然沒空在意那些,問學長昨天那個穿著旗袍和自己一起走掉的女人,他們誰認識。

“唔,我不認識她,我問他們其他人好像也沒有認識她的,她也是突然來的,說自己在找人,找一個十八九歲一米七多長得很好看的女孩,我那時候也喝得多了些,看她長得一副比較吃得開的樣子,就隨口開幾句玩笑,說小姐想問問題,自然是要喝些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