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帝王無數,生前輝煌蓋世,最後還不是化作一抔黃土,江山易主,從不長留。
蕭臨淵說完後,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想了許久。
緩緩起身後,他拄著拐杖出去,一道道的聲響,顯示了他的年邁體衰。
最後站在密室門前,蕭臨淵回頭看了眼謝染,笑了笑,眼角堆起深深皺紋。
他說:“朕,從不後悔自己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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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寧三十二年的四月初九,晉王蕭瑜於寅時發動宮變,神武營分化三派,統領一派護駕,徐副統領一派謀逆,江副統領一派沒有動靜。
風雲攪動,局勢大變,蕭瑜帶著人闖宮,魏王府也被包圍了起來。
這麼大的動靜,各路人馬都被驚動,大臣被困在府中出不去,都擔憂起了身家性命。
這時候趕得不太好,西境戰亂爆發,昨日溫辭之已領兵出征,如今長安軍衛大多捏在了蕭瑜手中,宮中禁軍、羽林衛還有一部分神武營的人,也不知道能撐多久。
府內的燈全部亮起,鄭好蘇沅被帶去了蟬衣苑,和崔攸寧待在一處,蕭琢叫人守住蟬衣苑,把陸節留在那裏,叫他務必保護好府內女眷。
外麵的廝殺愈加慘烈,天慢慢的亮了,蕭琢算著時間,也該到他去收尾了。
“景央,隨我入宮吧。”
“是,殿下。”
這一路上沾了太多血,有景央在,蕭琢並不太擔心自身安危。
江副統領早就做好了準備,隻待蕭琢一聲令下,他自會擁立新主。
他等到了蕭琢,然後聽他說:“護駕。”
護駕?
江副統領蒙了,不是要趁著晉王宮變,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等晉王解決了皇帝,他們再出麵,名利雙收啊。
“殿下,這沒外人,不用說的這麼委婉吧。”
蕭琢深深看了他一眼,“本王說,護駕。”
好了,不用再質疑了,就是明麵上的意思。
一路往宮城去,遍地可見屍體,蕭瑜為了這一日等的太久,他也沒想這樣的,是蕭臨淵太過分了,他容不下兒子,也不要怪兒子容不下他。
蕭瑜手裏握著劍,臉上染指別人的血,森寒甲胄血跡斑駁,他站在甘露殿前,抬頭看著那塊匾額。
很快,這些都是屬於他的了。
蕭瑜一步步踏入殿中,裏麵空蕩蕩的,沒有伺候的宮人,寂靜的讓人心慌。
蕭臨淵端端正正的坐在那把龍椅上,麵前擺著玉璽,權力的象征,都在這裏了。
“你來了。”他沉沉開口,聲音沙啞。
“陛下還能這麼淡定,看來是做好了準備。”蕭瑜隻覺勝券在握,唇邊噙笑,連禮都不行了。
蕭臨淵看著這個兒子,第一次發覺,他們長得還是很像的。那麼多孩子裏,最像他的是前太子和昭陽,中宮嫡出,那是他最疼愛的兩個孩子,一個被廢黜,永世拘禁,一個被他送去和親,再也回不來,都不在他身邊了。
他看蕭瑜,竟也想不起來,他生母是誰。
“謀逆逼宮,膽子不小,這些年,忍得很辛苦吧。”
蕭瑜斂了斂眉眼,不想和他多廢話什麼。
“臣與陛下父子一場,也不想太傷情分,若是陛下現在下旨傳位於臣,臣依舊可以尊您為太上皇,送您前去洛陽行宮,頤養天年。”
“朕不需要。”蕭臨淵笑著拒絕了,他朝著蕭瑜搖了搖頭,說:“你是很有能力,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大權在握,可惜,沉不住氣,注定你走不到頭。”
蕭瑜臉色微變:“什麼意思?”
過了會,有人從殿外衝進來,大聲喊著:“殿下,魏王帶著江徹殺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