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染盯著花燈看了許久,是以有人去夠的時候,謝染一眼就看見了。
十三四歲的年紀,杏眼桃腮,綺紅羅裙,還有繡著優曇花的香囊。
優曇花。
謝染瞳孔微縮,直接叫陸節停了車。
“娘子怎麼了?”蕭琢走的時候沒帶陸節,特意叫他留下來照看謝染。
謝染戴上帷帽,姿態看上去從容優雅,實則已有幾分慌亂。
她走過去,聲音有些顫:“這位娘子。”
那小姑娘還有她的侍女回頭,“怎麼了?”
“我看你的香囊很好看,可否告知是在哪裏買的?”謝染帷帽遮住的眼睛透出希冀的光芒,現在離得近,看清了針法和花紋,她幾乎能肯定,這香囊是出自南錦之手。
這麼多年,終於有一點希望了。
那個小姑娘低頭看了看,脆生生的說:“這是我姑母送給我的。”
“敢問娘子姑母是何人?”
小姑娘沒來得及說,她的侍女已有不耐:“這位娘子怕是有些失禮了吧,時候不早了,六娘子,我們快些回府吧。”
小姑娘點了點頭,最後還是說:“我姑母是宮裏的淑妃娘娘,姐姐你要是喜歡的話,下次我進宮問問我姑母這是哪家繡娘做的。”
淑妃?燕王和晉王的母妃?
謝染腦子一片亂,她道了謝應下,既是知道了來曆,日後還有時間查探的。
隻是今晚,她注定不得安寧。
謝染有些失落的往回走,福熹樓前吵鬧之聲大了起來,她不欲多管,就要上馬車去的時候,一個人倒在了她身旁。
也真是奇怪,她出門碰見崔襄的次數那麼多,不愧是流連銷金窩的浪蕩子弟。
謝染沒想理他,繞道就要走。
崔襄不知發什麼顛,哇哇大叫兩聲,爬著滾著往後去。
“你!你怎麼還活著!”他指著謝染說。
謝染更煩了,這人說些什麼鬼話,她喚來陸節,見了是他,圍觀的人撤了些,知曉謝染後犯不上湊那熱鬧了。
“謝南枝!你回來索命了是不是!”崔襄一語破的,剛從福熹樓出來的那些人都睜大了眼睛,不懂崔襄為何又提起了這個名字。
比他們更不能理解的是謝染。
她緩緩開了口,聲音甜膩又摻了幾分抱怨:“崔四郎君,你便是再不喜歡妾,也不能把妾說成是一個死人啊。”
惺惺作態,哪裏是那天之嬌女的模樣。
周圍有人就揚聲說著:“崔四你喝酒喝糊塗了吧,連你姐夫的妾室都認不出來了,哈哈哈哈!”調笑之音響起,大家哄作一團。
崔襄被侍從扶起,他身形搖晃,還揉著眼睛,方才透過間隙看到謝染的眼睛,當真和謝南枝一模一樣,那樣好看的眼睛,世上能有幾雙。
冷風一吹,他神智清醒了些。